秦岭山中打野猪

1969年的一天，我在院里见到一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子，他不用上学，他下乡了。他本该在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但是他从农村回来了很多日子，住在自己的父母家里。在这段时间我们认识了。

今天要讲的故事就是他讲给我听的。他说：

我下乡的那个村子，在秦岭山中，农民比较穷。村里有两个年轻人，一个叫张山娃，一个叫李石头。

张山娃长得虽然廋小，但是手脚麻利，脑瓜灵活。李石头长得壮实，为人也实在。两个人是要好的朋友。

一天傍晚收工的路上，两个人边走边聊，因为肚子早就饿了，聊着聊着就聊到吃饭的事了。李石头说：“那年我去大舅家，大舅家里的臊子面最好吃，臊子里的肉可多了。”张山娃说：“臊子面好吃是好吃，去年进城在我二大家，他家炖的大肥肉真香，我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肉。”两人说着说着就到家了。

第二天张山娃见到李石头就问：“想吃肉不？”李石头说：“想呀，谁家过事？”

“哪有什么过事的，想吃肉晌午收工跟我来。”

晌午收工，张山娃带着李石头爬山，李石头不解的问：“不回家吃饭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呀？”张山娃说：“快到了。”

二人来到山腰，张山娃用手一指说：“你看到了吗？下边山坡上有什么？”李石头：“看见什么了？”

“野猪呀。那么大的野猪，怕是有一百斤，你看不见？”

“看见了，噢，你是想打野猪呀？咱们又没有枪，怎么打？野猪那么凶，要是打不死野猪，它反扑过来会出人命的！”

“我有办法，你跟我来。”

张山娃领着李石头，来到一条小路，小路通过一处悬崖，十分险要，小路只有几十公分宽，一边是崖壁，一边是深渊。小路的崖壁边有一处凹进去的地方，刚好可以藏一、两个人。张山娃指着凹进去的地方说：“咱们躲在这里，等野猪走到这里时，乘它不防备，把它打下山去。一定会将野猪摔死，咱们不就有野猪肉吃了？”

李石头皱着眉头问：“那谁知道野猪什么时间过来？”

张山娃指着野猪的方向说：“到时候我去那边，拿石头打山坡下的野猪，野猪一定会追我。我把野猪引过来，你躲在这里只要拿上一条结实点的扁担，等野猪追过来时，乘它不备，一扁担将它敲下山去就妥了。”

李石头看了看脚下深深的山崖说：“噢，我看行。”

次日上午张山娃与李石头来到悬崖边，张山娃说：“你在这里躲好，我去引野猪，我过来时会喊‘野猪来了。’”

张山娃来到山上，看见那头野猪正在山下的坡上吃食，便捡起两块石头扔向野猪，野猪果然冲着张山娃奔上来了。张山娃扭身就跑，快跑到李石头躲得地方就喊：“野猪来了！”

张山娃嗖的一下窜了过去，李石头慌忙举起扁担，可是他的身上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忽然一道黑影一闪，李石头的扁担还没有抡过去，野猪已经窜了过去。

张山娃跑过悬崖边，回头一看野猪也窜过来了，连忙接着跑，他知道自己是跑不过野猪的，看见路边的山坡上有一棵苦杏树，便连忙爬上树去抱紧树干。

张山娃就觉得树干一晃，见到那只野猪跑到树下正在撞树。野猪撞了好几次知道树太大无法撞断，就开始张开大嘴啃起树来。

张山娃知道野猪性情暴躁，遇到仇人必要致人死地，眼前的这头野猪是来拼命的，可是自己在树上又无计可施，只能是听天由命了。正在无奈，野猪转身奔下山去，张山娃想起老人们说，苦杏树的木质极苦，即便是野猪啃的时间一长也会受不了，它一定是去坡下的河沟漱口去了。现在正是逃离的时候，张山娃害怕野猪回来，见不到树上的人还会追踪自己，便将自己的小棉袄脱下挂在树上，自己下树跑回村里。

次日再去山坡，见到那棵苦杏树已经倒在地上，挂在树上的小棉袄早已被野猪撕成布条子。

两人打野猪，猪肉没吃上还赔上一件小棉袄。好在两人都没受伤，算是万幸！

两个毛头小伙子经过了这件事，终于明白了计划赶不上变化是什么意思。

不过还好，他们两个的友谊没有就此终结。只是他们再做起事来，更加谨慎了。

徐东

2018年10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