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之间我已经在人世间度过了63年,真是弹指一挥间。回首往事历历在目,怎能不让人感叹。
七、八岁时,我时常仰着头看着身旁的成年人,总是盼望自己有一天能够长大,长着大人那样高大的身躯,粗壮的胳膊,什么事情都懂,什么活都会干,总之无所不能。自己心里还曾默默地计算要等多少年才能长大。啊?还要十年呀?唉,太遥远了,简直是遥遥无期。不想了!该干嘛干嘛吧。
十四、五岁时,我与我的同学张禾在西安南山,一日无事,便从门诊部下边的木桥向东往教学楼走去。忽然从背后走过来一位军人,这人约有三十多岁,身高约不到1米6,身体微微发福,圆圆的脸,肤色较深,是个大胡子,他边走边侧过脸来问道:“小同学,你们俩多大了?”我和张禾先是一愣,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回答道:“我们十四岁了。”军人听了呵呵一笑,自言自语地说:“不得了,不得了,将来能长到1米8、1米9。”说完军人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我和张禾听了后不禁高兴起来,心里想着,长到1米8、1米9,我们就长成大人了。“小小少年,很少烦恼。”大概就是这个年龄吧。可惜成年后我没有长到1米8,张禾大概也就是1米8的样子。
1970年12月份的一天,我在西安三桥大院内的服务社柜台旁买东西,我觉得身后有人在抓我,回头一看是一位20来岁的女子抱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小孩子可能是想看前面就伸手抓我的肩膀。当时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位女子拉住小孩子的手说:“不要拉叔叔,叔叔在买东西。”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别人这样称呼我,我想自己已经长大了,都有人该叫我叔叔了。回家的路上脑海里不断地浮露出对美好前程的种种幻想,身上充满力量,觉得一切困难都无所畏惧,希望自己在未来的时候能够大展宏图,有所建树。自己心里被各种幻想、各种激情滋润的美滋滋的。
之后多年当兵、做工走南闯北,对于叫我叔叔早已习以为常,后来到了邯郸在电厂上班,有一天下午下班了,我在电厂院内走捷径穿过苗圃中的小道,听到有人轻声叫道:“大爷,大爷。”我开始没有在意,以为是在叫别人,走了几步又听到有人在叫:“大爷,大爷我打听个事!”我这才回过头来一看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我并不认识她,环顾左右也没有其他人,难道她是在叫我大爷?当我停下脚步心里有些吃惊地看着她时,女孩子问道:“大爷食堂在哪里?我爹让我打饭去。”原来是一位单职工家里的女孩,她大概是刚从外地来的,问我食堂在哪里。我告诉了女孩子食堂的位置,心想什么时候我成了大爷,我有那么老吗?但是女孩子带着口音的话语声却不断地的在我耳旁响起。大爷就是我,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而年轻时的抱负、心中的美好幻想都没有实现,心中惆怅,让心里有点不大舒服。
我快五十岁的时候,有一次去我同学刘中京的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有一大帮子幼儿园的小朋友在楼道里跑,孩子们见到我后,不知道是哪一个先喊:“爷爷好!”随之这帮子小孩子边跑边喊:“爷爷好!”我当时真的有些发愣,嘴里说道:“啊?噢,好,好,好!”小孩子童言无忌,都叫我爷爷了,我能不老吗?我确实老了,再也不是那个说干就干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过去的幻想不再想了。我必须面对现实,承认现实,调整、平衡心态。世人都曾经有过自己的幻想,而能够实现自己幻想的人却少之又少。只要自己在人生的某些阶段为自己的理想,努力过、尝试过、奋斗过,就可以自豪地说:“我没有白白来世上走一遭,至少我尽力了!”
人生难以圆满,唐僧师徒四人历经千辛万苦,九九八十一难,即使取回了真经,经文尚有残缺,不敢说是圆满。更何况我等凡夫俗子,一切随缘。
再后来上公共汽车也有人给让座了,我一边说:“谢谢!”一边坐下,不能辜负年轻人的好意,但是如遇见年纪更大的,我也会主动让座,我觉得我还年轻,能给人让座心里很舒服。
年纪大了对生死可以看得淡一些了,但是对于健康和快乐还是应该有所追求。人的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对于这个规律我们应该是顺应之。做到饮食适度、适当锻炼,看淡名利,保持良好的心态。做到与人为善,与世无争,做到健康、愉快地过好每一天。
如今退休在家,工资虽然不高,但是三餐无忧,身体虽然也有些病,但是都不要命。天天都是休息日,每天睡到自然醒。自己的时间自己安排,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做来吃。不与人斗气,精神愉快;常活动筋骨,身体健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快活似神仙。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徐 东
2016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