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战友聚会散记

汽车在开往内蒙凉城的路上，而我的头脑里却不时浮现出多年未见的战友们形象。时隔四十多年了，他们会是什么样了？我无法想象。

2017年8月14日下午约一点左右，战友张维维用电话引导我们顺利到达凉城县，驶进一家颇具规模的宾馆。张维维前来迎接我们，他说：“王平来了，石明山也来了。”

我们乘电梯上到三楼，楼道没有开灯，顺着昏暗的走廊走到尽头，左拐向前走了几步，借着一间打开的客房门透过来亮光，我见到了一个人，当我走近一看认出是戈副连长。一来他的变化不大，二来我在微信中见过他的照片，所以我一点也不觉得吃惊。如若说有点意外，就是觉得他几十年的变化不大。我和戈副连长正聊着，突然有人和我打招呼，我这才发现在昏暗的走廊旁还有一位女士。我正在迟疑之际，女士说道：“你忘了，我们去年还在邯郸见过面。”“噢。”我答道：“你是宋庭波的爱人，庭波呢？”她告我庭波出车接人去了。我们寒暄一番后继续前行，又见一间客房打开的门，门内站着四、五个人，我正在辨认，突然有人说：“徐东，你还认得我吗？”我随声看去，见那人面庞消瘦，但是双目炯炯有神，再加上那熟悉的声音，我当即说：“你是石明山。”他略感意外，但是很快就向我介绍其他几位警通连的战友。我与各位战友握手后，发现有一位战友转身向屋里走去，便穿过人群赶了上去和他搭话，我说你是王平。他似乎是在迟疑，他无法认出我来。我说：“你是我的教练班副班长，我是你的兵，我是徐东。”我见副班长尚在疑惑中，他可是在记忆中搜索着徐东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时警通连的战友与我们告别，他们还要去张家口与他们连的战友聚会。警通连的战友走后，屋内还有一位战友，我认不出来了。一问才知道他是梁宪华，我这才想起来他当年曾经在炊事班。正说着又一位战友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他叫了一声徐东，我看着他觉得面熟，却一时叫不上名字。别人与他打招呼，我才想起他是范卫华。我只得承认不好意思，一时没有认出。范卫华、高忠、宋庭波三人这次承担着战友聚会的组织工作，他关心地问道：“徐东你们还没有住下吧？”我说：“是的。”他就领着我去找人。正走着遇见宋庭波的爱人，她挺关心的问我们来时路上的情况，我觉得刚才与副连长聊天时，尽然没有注意到她在一旁，现在见到了就与她聊了几句，没想到范卫华和副连长已经走远，他们转到哪个房间，我也没能看得清楚，只得回到王平他们的房间。总之，在这短短的几十分钟内，好像要将中断了几十年的联系重新建立起来，显得多少有些忙乱。

下午，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才想起因为赶路没有吃中午饭。京生也饿了，可惜还没到吃饭的时间，我想京生胃不好就陪他去外边买了个饼，让他垫吧一下。

这时战友们大多下到楼下，我见到吕武威，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高个子，爱说爱笑，性情豪爽的内蒙汉子。这次相见时，因为他的腰受过伤只能佝偻着腰。尽管他努力昂着头与人交谈，我看着心里不禁酸酸地。

这时远处又来了三个人，吕武威对我说你看看他们是谁，我迎了上去，第一位肯定没有见过面，我绕了过去与第二个拉上手，说我认出你是谁了，对方只是笑却没有回答。很快他的手又被其他战友拽了过去，于是我又迎上第三位战友，拉着他的手，并喊出他的名字：“张三元，你叫张三元。”对方看着我只是笑。

事后才知道第一位是一个六六年兵，他在七一年复员了。我们确实没有见过面；第二位是邢志文，我却误将他认作别人了；只有第三位没有认错。这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们四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在人群中我又认出张志峰，张志峰和我是一个排的，当年我们一起背土坯，张志峰总是劝我稍歇一歇。他说：“不要太累了，你现在还太年轻，干的太猛会落下病的。”我的心里明白他对我的忠告是关心我。今天他已经忘记了曾经对我的关心，而在我的心里是不会忘记的。

我在宾馆大厅中见到我的老排长刘振海，看上去他的身体还健康。他当年为人和善是个好人。再就是我见到了任三茂，只是叫不上名字。我对他的爱人说：“我虽然叫不上他的名字了，但是我对他还有印象，他的皮肤比较白，当年看上去像个江苏兵。”

晚饭后我到对门王平的房间，与他、梁宪华聊天。谈到了我们的教练车—38号翻斗车。谈到我们的教练驻地土门机场，谈到了我们的教练时常去的当阳县城；我们也谈到了梁宪华当年在炊事班。在聊天的过程中，有些模糊的往事在我的脑海里慢慢地清晰了，眼前有些谢顶的梁宪华，就是当年和另一位战友一同抬水的英俊小伙。他们胸前围着炊事员的围裙，从河边一前一后用扁担抬回来满满一行军锅水。

次日上午自由活动，我和戈副连长一同到邢志文的房间聊天，邢志文听到我曾经当过通讯员，终于想起我了，他说：“哦，你是小徐，通讯员小徐。想起来了，你经常到班里通知开会一类的事情。”他能想起我来确实不容易，我的变化太大了，当年我就一百二十来斤，现在我太胖了，快二百斤了。

我们聊一些分别后的情况，邢志文说：“他曾经出好几本书，有一次一家出版社要求他，在一个月内写出一本约十万字的书。他没明没黑的赶着写，困了就合衣在床上睡上一个来小时，起来接着再写，写两、三个小时后又困了，再在床上睡上个把小时。就这样废寝忘食的写下来，一个月后如期结稿。出版社收到稿件后非常满意，从此他与出版社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当我得知他是手工写的，对他更是由衷的佩服。

那天的午饭非常丰盛，我对宋庭波说：“饭菜可口，就是量太大了。”宋庭波站在主人的角度说：“那是必须的，一定要同志们吃好、喝好！”

饭后，又见到胡永军、李如祥、胡吉仁、曹正祥、梁善茂、孟副指导员、刘作功、王耀新、刘润杰、王树信、陈青川、张明胜等，大家回顾往事、畅谈友谊，交流养生之道。

下午，召开战友座谈会，主持人范卫华。范卫华的主持非常大气，只见他不慌不忙侃侃而谈，即表示了对战友们的欢迎，又表示了对凉城吕武威等战友的感谢，还特地感谢多日来为我们战友聚会，付出大量辛苦劳动的小吕，若不是小吕帮助她父亲吕武威筹备战友聚会，今天聚会就不会如此成功。

座谈会在范卫华的主持下，戈副连长、孟副指导员等战友纷纷发言，他们有的对战友及家属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和感谢，有的回顾了汽车连的历史，有的向战友们表示祝福。座谈会洋溢着欢声笑语，不时爆发出战友们热烈的掌声。

聚会期间，还组织了联欢会，主持人依然是范卫华，宋庭波也从事了大量的协调工作。李忠、高忠、刘润杰、唐京生、吕武威等战友，以及戈副连长的夫人，刘润杰战友的夫人等多位亲属，登台献艺，台上台下气氛热烈。

第三天，凉城的战友又组织战友们乘车游览了代海、大庙、贺龙纪念馆、拓跋珪公园等地，让战友们领略了凉城的历史文化，和自然风光。战友们纷纷拍照留念。

几天下来，大家熟悉了今日战友的形象，三天的时间转瞬即过，大家就要踏上返乡的路程，临别之际战友们互致珍重，握手、拥抱、挥手告别。

大家或呼喊着，或在心中默念：“战友一路顺风！战友再见！”

徐东

2017年9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