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蒂
卡蒂永远无法忘记第一次见到马特·哈里森的情景。那是在出版社不大却很舒适的办公室里,对于这次见面她已经期待了好多天。她很喜欢他的诗集《油漆匠之歌》;在她眼里,那些充满张力、感人肺腑的诗歌好像浓缩了一个个值得纪念的小故事,简直不可思议。他写的都是日常生活——打理花园,油漆房子,安葬一只爱狗,有了一个孩子——但他的用词完美地蒸馏了生活的精髓。她依然惊喜于自己发现了他的作品。
接着,他穿过她办公室的门走到她面前,这让她更为惊喜。不,应该说是让她狂喜。她的大脑和神经系统里最原始的部分被眼前的形象锁定了——这个诗人,这个男人。卡蒂感到自己的心跳乱了一下,她想,天哪,天哪。小心,小心一点。
他比她要高些——估计有六尺二寸。鼻子很好看,下巴线条坚毅,总之他脸上的一切组合起来非常完美,就像他的诗。长长的棕色头发洗得很干净,泛着迷人的光泽。他有着户外工作者那样的深色皮肤。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微笑,但愿他不是在笑她的身高、她的笨拙或是她脸上愚蠢的表情——反正,她很喜欢他。难道还有什么能让她不喜欢吗?
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共进晚餐,他勇敢地让她埋单。不过他倒是极力建议在饭后找个地方喝几杯昂贵的波尔图葡萄酒,所以他们去了一家位于曼哈顿上西区的爵士俱乐部,虽然这天是卡蒂的工作日。最后,他在凌晨二点五十分把卡蒂送回公寓,诚恳地对她表示万分抱歉,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个最甜蜜的亲吻,然后乘出租车离开。
卡蒂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呼吸,也许从他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正常呼吸过。她试图回忆自己看过的资料、、、、马修·哈里森是否已婚?
第二天早上他再次来到她的办公室——谈工作——但他俩中午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一起去吃午餐,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他们一起去了博物馆看展览,他显然很懂得分寸的拿捏。他不会炫耀自己的学识,可一旦卡蒂说到什么,他总能轻松地给予回应。她一直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为什么我会从始至终允许自己想入非非?
接着她又想——为什么不试着让自己永远处于这样一种美好的感觉中呢?
当晚他来到她的住处,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让她吃惊不已。卡蒂在朋友圈中是出了名的“洁身自好”,大家都说她太讲究浪漫了,性观念过于保守;可现在她却和这个来自马撒葡萄园的油漆匠诗人在一起,他相貌英俊,无比性感,让她无法抗拒。他从未刻意用任何手段来勾引她——事实上,对于自己出现在她的公寓,他几乎和她一样惊讶。
“咦,呀。”卡蒂看到他时只会这么说了,然后他们都紧张地笑起来。
“我诧异的感情跟你完全相同。”马特说。
这个雨夜,他们第一次上床,雨点敲打在她的车道、房屋和屋外的树上,他让她注意到了雨点奏出的旋律。很美,像音乐;但很快他们就忘记了雨点的节拍和其他一切,体会到的只有对彼此迫切的需要。
在床上,他的表现是如此自然和出色,以至于卡蒂稍微有点害怕。他好像认识她很长时间了。他知道如何拥抱她,如何抚摸她,何时该等待,何时该彻底释放。她喜欢他抚摸的方式,喜欢他温柔地亲吻自己的嘴唇、脸颊、喉咙、背部、乳房——身体的每一处。
“你太令人陶醉了,你自己不知道吧,你知道吗?”他对她低语,微笑。“你的身体很美。眼睛非常迷人。我还喜欢你的辫子。”
“我妈妈也喜欢它。”卡蒂说着松开辫子,长发像瀑布一样披散在肩上。
“嗯。你这样我也很喜欢。”马特说完还朝她眨眨眼。
当他第二天早晨离开她的公寓时,卡蒂觉得从来没有其他人带给她这样的感受,别人从未让她体会到这样的亲密感。我的上帝,这是什么道理?她问自己。
刚一分别,她就已经有点想念马特。这很不理智,非常愚蠢,不符合她的一贯风格;但她确实想念他。我的上帝,这是怎么了?
这天早晨当她到达办公室时,他已经在那里等她了。她的心脏差点停跳。
“我们最好做点正事,”她说,“说真的,马修。”
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关上她办公室的门,然后吻住她,直到卡蒂感觉自己好像和硬木地板融到了一起。
最后,他放开她,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一离开你的住处,就开始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