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桌伸冤

沈佳宜

上小学时，有一年开学，有别的学校转班来的新生，班里缺课桌，校长就从李木匠家买了一张前几年打造的课桌。

买来后就发生了怪事，不管谁用了那张课桌，一上课就会瞌睡，然后就会做一个噩梦，梦到一个老太太，皮头散发，满头鲜血的撞那课桌的桌腿，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梦中人。

经常，老师正在上课，忽然就有学生发出一声惨叫，满头大汗的从瞌睡中被吓醒。刚开始老师以为是学们的恶作剧，不过次数多了，老师发现此事并不一般，于是告诉了校长。

起初校长也没太在意，一次偶然的机会，校长将这事当故事讲给了一个在派出所工作多年的老朋友。不过这老警察却是个细心人儿，他听的极为认真，也对这件事颇感兴趣，经过几次确认，这件事竟然真的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于是老警察偷偷调查了李木匠的过往，又翻越了近10年未破获的案子，除了一些走失人口，这些年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命案。后来老警察又仔细研究了一番那张课桌，经过尝试，他自己也被噩梦惊醒，不过梦中那张老太太的面貌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他清晰的记得，就在六年前，有一个外地来的乞讨老太婆，在附近的村子里定居下来，无儿无女，无依无靠，靠捡破烂为生，通过自己的辛勤劳作，老太婆后来也算是衣食无忧，不过就在一天早晨，早起下地的当地百姓在大马路尚发现了老太婆的尸体，显然是被车撞了，那时在农村，人们的法律意识不强，县里面法医草草的尸检后认定是摔死的，因为联系不到老太婆的亲人，村里做主给葬了。虽然人们都怀疑是被车撞死的，但是那年代没有摄像头，检验技术也有限，况且晚上还下了雨，根本就是一个无头公案。

老警察也意识到这件事不一般，没准里面真的有隐情呢，老警察将课桌搬到了派出所，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冥冥中注定，老警察在梦中老婆撞击的那个桌腿中竟然发现了一颗打铁钉。联想当年的案宗中的尸检报告记载，死者头部确实有一个被利刃扎过的创口，当时被选择性忽略了。现在看来一切都对上了。

几天之后，一个惊天大案浮出了水面。李木匠当场就承认了，六七年的煎熬他也是受够了，这种煎熬胜过了死亡，可惜的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那天，他正在街门儿下面做木工活，天渐渐的黑了，就当他要收摊关大门的时候，看到收了一车破烂的老太婆正往家里走，正好从他家门前路过。平时他也听人们议论，说这个外来的老太婆走街串巷收破烂，存了不少钱（那时候人们钱不放银行，胆子小的都装身上，因为家里也不安全）。于是李木匠一时恶起，将老太婆骗到了家里，说是要卖给他一些酒瓶子，就在老太婆收拾酒瓶子的时候，李木匠直接给了老太婆一木棒，不过这一下打偏了，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打人，心里怕，不敢再打，看着老太婆满头是血的要大喊“杀人”，李木匠顺手拿起了一个铁钉，直接朝着老太婆头顶扎去，但是又没成功，职业习惯，让他的又拿起了一把锤子，一根本该固定桌腿的铁钉就这么打进了老太婆的天灵盖。

恐惧，会让人慌了神，李木匠坐在地上一只等到天黑，他想了很多，人生忽然没有了绿色，但至少还是黄色的，而现在变成了漆黑一片。

晚上10点，村里已是夜深人静，他将老婆用小推车推倒了村西头的大路上，临走时还是不放心，怕那根铁钉露出马脚，于是他又将铁钉拔了下来，带回了家，他极度的不放心，仿佛有一千双警察的眼睛在盯着他，扔到路边，扔进池塘，扔进粪坑，等等，无论扔在那里，他都觉得不放心，于是，他选择了将铁钉钉入桌腿里，让他完全隐没在里面，刷上漆，没人再会注意到。

可惜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几年的心灵赎罪后，他依然没能躲过。

原创：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