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作协李春雷为牛兰学《花开的声音》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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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文学最高奖——鲁迅文学奖历史上最年轻的报告文学作家 李春雷 为牛兰学的散文集《花开的声音》所作的序言-----

        心灵的港湾

        李春雷

      初见牛兰学兄，是在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还很年轻。当然，现在的他，依然年轻。
      那时，他二十多岁，是河北东龙酿酒厂厂长。当年的东龙酒，正当名声鹊起的时候，酒香飘满北中国，利税填满卫运河，是县里最大的支柱企业。他高高的个子，清瘦的身板，帅气且阳光，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年轻的脸上，光亮亮的，红朴朴的，当然那不是醉酒的酡红，而是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光泽。血气方刚的他，把一个濒临倒闭的酿酒厂打理得红红火火，他也因之成为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更是全县政坛最耀眼的一颗明星，牛厂长的确很牛。让人惊奇的是，身为企业家和政坛明星的他，竟然还是一个狂热的文学青年。他写诗，写散文，也写小说，不时有新作出笼，像一片片黑色的雀群或雁阵，飞出县城，飞向邯郸或石家庄，变成麻麻密密的铅字，弥散着浓浓淡淡的墨香，又飞回故乡，激起一声声惊叫与喝彩。

花开的声音

      大约在1991年的春天，我去馆陶出差，他盛情款待，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一个酒店里，我们大口饮酒，大块吃肉，猜拳行令，放浪形骸。那时的东龙酒，盛装在茄紫色的瓷坛里，斟满玻璃大杯，宛若乾坤朗朗，浮沉日月，几杯下肚，血气贲张，翻江倒海，不长时间便意乱神迷、浑然忘我了。我们谈文学，谈雁翼，谈人生，仿佛龙行宇宙，吞吐日月，都是一副志在必得，鸿图将酬的模样。醉酣上床，直入黑甜。第二天早晨，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秋水明镜，昨夜浓酒，荡然无存。那时候真是年轻啊，不像现在，稍稍醉酒，便天地混沌，如坠雾中。的确，他是一个机敏且通达的人。我想，这个年轻的兄长前景不可限量，将来肯定能成龙成虎，当个这长那长的。
      后来，大家都忙，在灰尘茫茫的工作和生活中挣扎着。偶见馆陶人，我便问起他，隐隐约约地听说他这些年并不太顺畅，从酿酒厂调出后，在机关的几个部门辗转踏步。我呢，过得大抵也不太顺心，后来，就走出邯郸，到外地觅食去了。于是，我们就失去了直接的联系，尽管互相牵挂和偶有通话。但我的心底，时常还会浮现出一张红红的脸庞，和一泓年轻的微笑。
      两年前，在邯郸学院举行的河北省雁翼研究会成立暨雁翼文学馆开馆仪式上，我们意外地碰面了，他似乎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健壮了些，魁梧了些，脸上仍是红红的，却多了一层不厚不薄的酱紫。交谈中，我知道，这些年，他起起伏伏，过得马马虎虎，无奈却也正常，现在的他已是县人大副主任了。我明白，像我们这些怀揣文学情结的人，在官场上属于少数（也称为另类），只是在夹缝中挤行。不过，我们的心底是有依靠的，那就是文学。他告诉我，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文学，一直有文学在温暖着心灵，这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
      当时，他给了我一本书叫《牛眼观察》。我发现，他的眼真是不小，像牛眼，且深沉。回去后，我翻看了一遍，发现他经过这么多年的宦海沉浮，真的是成熟了，洞若观火，明察秋毫，入木三分。
      前些天，我们在大名县召开的一个文学座谈会上又见面了。他即席发言，全不似一个官员，更像一个评论家。会后，他说自己的散文集要出版，请我写一个序。当天晚上，就把电子版发给了我。我无由推托，便披灯夜读。他真的是聪慧内秀啊，语言上轻灵芳香，思索上紫红深邃，
      五十知天命，真是悟透了人生。看来，他或许是皈依了文学。
      《听花开的声音》全书共分六大部分，纪实散文、校园情怀、报告文学等，题材多样，内容丰富。从细小的生活到重大的事件，从馆陶文化到馆陶人物，从国内到国外，作者涉足之广，心中所思之远，生活内容之丰富，从书中可见一斑。这是作者成长的记录，也是作者精神世界的展露。他带着我们回忆《母亲的纺车》，在那熟悉的“吱嗡——，吱嗡——”的响声中，摇老了母亲的脊背，摇高了我们的个头，实际，如今的我们也不再年轻。母亲的纺车也在时间的角落里落满了岁月的灰尘，甚或已被砍做灶膛的劈柴变为熊熊烈火温暖了我们的心灵。
      还有那稚嫩幼肩上的背篓，粉笔划下的课桌上那道永远的白色“三八线”，《校园情怀》总是一个难以放下的情结，留在我们年轻的岁月里，流荡在我们记忆的河里，淙淙作响。
      一个喜欢摆弄文字的人，总是想要诉说什么的。这里有他的思想，有他的思索和关注。在牛兰学的笔下，我们看到了“筷子文化”与“刀叉文化”所反映出来的东西方文化的差别和由此而带来的思考，我们不妨也像作者一样问一问：在我们抵制西方那些垃圾快餐时，我们的豆腐脑、油条、豆浆，为什么就没有办成西方快餐式的连锁店走上世界呢？当我们在时间的流动里聆听馆陶《叮当庙》的天籁之音，观看馆陶面临绝唱和消失的蜡花表演时，是否也应该踏上“美利坚”的土地，去看一看“迪斯尼乐园”成功的奥妙何在呢？
      馆陶的代表人物雁翼也是牛兰学笔下用浓墨重彩来渲染的对象和角色。雁翼的三行诗开创了诗歌领域一道别样的风景，留给我们后人的也是一笔精彩的精神大餐和财富。不妨让我们也像雁翼老先生一样，用我们手中的笔，用三行中国的汉语文字，来抒写一下我，你，他，我们，还有我们的这个时代，还有我们这些身边的生活。借用一句广告词，“也许最美的就是你”。
      也许，诗意的生活，诗意的栖居，就是你和他还有我的模样。
      兰学兄啊，文学是人类心灵最踏实的慰藉和港湾。有文学的滋润，人生才会四季如歌。那就让我们在这里，永远酒久，永远醉美。
      在这里，我们的年龄可以老去，身体可以衰退，但思想和欢乐永远滴青流翠。
      文学，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因了文学，我们便是永远的好朋友！
     是为序！

2012年12月4日晚于邯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