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捅了马蜂窝

垂杨一叶舟

秦坏蛋脑子里总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城里的孩子一定打不过他，我们问他理由，他说:"城里的孩子不干活，哪里有力气"，我想了想，很赞同。“秦坏蛋”，之所以这样叫他，是因为他总有很多坏点子，给村里带来了不少麻烦，今天掏鸟把张家的瓦片揭了，明天打马蜂窝，把李家的玻璃打碎了，他还学人家养蚕，把王家的几棵椿树给扒拉的秃顶了。

虽然这样几番教育，大人们还是拿它没办法，就给他起了个外号，秦坏蛋，他的真名叫，秦东发，后来的后来，又有了个新外号：”东窗事发“。

秦坏蛋是我的偶像，也是我们”导弹团“的老大，每天带我们东征西讨，到处讨伐。那时候，他不知道，20年后的人们，叫他80后。

秦坏蛋之所以是我们老大，是因为这小子有两下子，同龄的我们，跟他摔跤都不是个，这都是他爹教的，听他说，他爹这本事大了，是一个武林高手教的，还和霍元甲占点关系，这件事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小时候学武术也成了我的梦想。

那一天，是周末，天气好，不热，小风吹得格外爽，跟我娘说了声找刘玉堂写作业，我就溜了，从门口流水道（下雨后向外流水的）下拿出弹弓，就飞快的往前街跑去。到的时候，人都齐了，就等我。秦坏蛋正在练弹弓，从地上捡起一个小土块，眯着一只眼，瞄上了一颗小杨树，只听啪一声，还真准，杨树打的皮破流水。然后一声招呼我们就下了南坑。这坑叫大呀，之前爷爷跟我说，这坑是专门挖出来存雨水的（小时候雨特别多），我想也是，每次下雨，青蛙呱呱的叫好多天，直到现在我还是很纳闷，想了这许多年也不知道，不下雨的时候，青蛙藏哪了。这个大坑东西有200多米长，南北不均弯弯曲曲跟个躺葫芦一样，我们先到了坑沿上，扒开掩藏的土，每个人从里面掏出几十个胶泥丸就向”葫芦底“出发了。要说这胶泥丸是啥玩意，城里的孩子不一定知道，就是用我们后来才知道的高岭土搓成的小弹丸，晒一晒，硬的很，藏在那里备用，每个人都有一个藏弹洞。要说到搓这个，还真有点小学问，就跟和面一样，得找那些比较柔软的胶泥摔上半天，然后弄成一块一块的搓成球，比小时候玩的玻璃球大小，晒一晒就好了，如果直接搓，干了肯定裂开；

往里走的时我看了一眼葫芦口左侧的歪脖树，那是一棵长了好多树瘤的大柳树，有好几十年了，挺粗的，在树冠的下方本来有个麻雀窝，后来被马蜂给占领了。说这马蜂也厉害，算是我小时候见到的第二号大的马蜂，老人们给他们起名字的叫”蛰死牛“，可见威力不一般了。但是就这样，也被我跟我的小伙伴们给征服了，那天上午我们正在村东的小树林摔跤，为了能证明秦坏蛋能打过城里的孩子，让我们三个人一起上，马上把他摔倒的时候，小翠跟他娘从树林儿边上走过，看小翠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们就凑上去看热闹，刘三胖上去就问，：”三婶儿，这是咋的了，没写完作业，挨打了“，原来，早些时候，小翠在南坑里放羊，不小心被马蜂给蛰了，仔细一看，果不其然，脑门上红了一大片，明显肿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可来活了，正愁没事干呢，秦坏蛋一声令下，我们就出发了，吃饭之前，先把马蜂窝搞掉。

我们带着弹弓，到达目的地时，都懵了，不是挂在树上的，是个树洞窝，前两周还在这掏鸟，啥时候变成马蜂窝了，马蜂个还挺大，总有那么一两个在窝边巡逻，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不敢靠近，要是被蜇上，可了不得。前几天刘三胖的大哥，刘大胖在小学的西墙被蛰了一下，到医院打了好几针才完事，话说这孩子也挺调皮，小学西边的院墙是土墙，年久了，墙上除了很多小眼儿，就成了马蜂窝，那种马蜂挺小，比苍蝇个还小，金黄色，唯独触角和腿是黑的，腹部有黑纹，他没事去扣那些墙洞。后来我们才明白，并不一定马蜂个小就不厉害，那堵墙终于获得了翻新的机会。再说这歪脖树，也真是吓人，这马蜂比我们平时见得大好几倍，黑色的，嗡嗡响，我们学着电视里抗日时候土八路的样子趴在不远处的小土坑里，偷眼观看。秦坏蛋这小子虽然是我们头，脑子并太灵光，为了表示带头大哥的魅力，第一个冲出去来了一弹弓，大的还挺准，更准的还是那些马蜂，最终还了他两个包完事。

秦坏蛋记仇了，这次给他打击很大，丢失太多面子，他发誓一定要报仇。
唐佳琳是个小灵精，这小子平时其实很少跟我们玩，他学习挺好，特别爱学那个自然、社会啥的、数学也不错，我们的暑假生活作业，多半”参考“他的答案，唐佳琳学习好，鬼点子也不少，后来没人跟他玩，就跟我们出去了几次就入伙了，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怎么办，我们在坑里挖了些稀泥（下雨存水），一起投向那个马蜂洞，说来还挺幸运，有两三个人命中，还真的把马蜂给堵死里边了，后来又狂补了一些，大战高捷。

我看到这马蜂洞上的稀泥都已经快晒干了，多半马蜂都憋死了边了。
在坑的东沿上有户人家，孩子比我们大很多，不太熟悉，就是那天糊住马蜂洞那天，在这里又发现一个大大的马蜂窝，就在坑沿上哪家人的窗户上，看样子结结实实的，有洗脸盘那么大，好多马蜂在外巡逻。看来这个不好搞，我们潜伏在一个小土坑下，幸好还有一些麻棵杂草做掩护，看的真真的，一直没敢下手。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来了，其实大伙一直想着这个事，要把它拿下，听说村里开了个药铺，收马蜂窝当药材，没准还能卖点钱，大伙都来了精神，那就干吧。

记得那天是我打出的第一发，没有命中，打在了墙边，他们也没打中，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不过第一发还是我打中的，马蜂立马就炸了窝，这马蜂窝也出奇的结实，打上去后只听”噔“一声，纹丝不动，除了到处寻找目标的马蜂，好像并没有给他们造成多大破坏，结果我跟刘三胖都挂彩了，马蜂窝没打下来，把玻璃给打坏了两块，最后马蜂窝还是被哪家的主人用火给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