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11 15:47
久木一边琢磨着这事,到了东京车站,上车和凛子并肩而坐。
先坐新干线“回声号”到三岛,从那里换乘伊豆箱根铁路再到修善寺。虽是赏樱时节,但因为是周日午后的下行车,因此车厢里很空。
他们以前出游都是周六出门周日回,这次为避开周末的人潮,改为周日出游周一返回
。能够有这样的优雅之旅,也多亏工作清闲,最近久木乐享身在闲职的感觉甚于感叹。
从三岛开出的电车空荡荡地驶往长冈、大仁、中伊豆,愈是接近山区,民宅愈少,群山贴近而来,山腰上樱花盛开。这里樱花的品种多是染井吉野,盛开的樱花在绿色的山腰上格外突出,远看犹如青山戴着一顶粉红色的花笠。
“我早就想坐这种电车了!”
正如凛子所说的那样,电车每站都停,偶尔还要等上一段时间,听到车长的哨音响后才开动,是最适合优闲的春日午后之旅的地方线路。
电车与山边的小河平行前进,那是将天城山脉流下来的水汇集注入骏河湾的狩野川,到处都能看见有人在垂钓。香鱼季节还没到,但河水清澈,不难了解这一带为何会成为山葵(芥茉)的著名产地。
群山、樱花、清流这些都市中没有的风景叫人看得入迷,约摸三十分钟,火车抵达终点站修善寺。
这里是一千多年前空海大师发现的古温泉乡,由《修禅寺物语》而闻名,也是和源氏有些渊源的地方。可能是由于温泉的关系,樱花快开始谢了,花瓣缓缓飘落在久木和凛子的肩上。
很多人一听到修善寺只知道是伊豆的温泉乡,却不知这里还有空海大师开山建造的修禅寺这所有来头的古寺。
古寺位于车站西南方数分钟车程,隔着一条道路和朱漆的虎溪桥的对岸,循着陡峭石梯而上,穿过山门和竹林环绕的庭院即可见寺庙正殿。
距今八百年前,源赖朝把弟弟源范赖幽禁在这座寺里,后遭NB576原景时偷袭,源范赖自杀而死。后来,源赖朝的儿子赖家也是被北条时政杀害于虎溪桥畔的箱汤。冈本绮堂的《修禅寺物语》就是根据这桩悲剧而著,后来北条政子哀悼爱子赖家,在附近山脚下建了指月殿。
与这围绕修禅寺的血腥事件正好相反,略呈长方形的正殿有着缓缓起伏的屋檐,衬着后山的树木,宛如高贵女性娇亭玉立明艳照人。
久木和凛子参拜过后,又过桥去拜山脚下的指月殿和源赖家之墓,最后又坐回到车上。
已过五点多了,日影开始西斜,但春色依旧明媚。
来到沿河而建的狭窄的温泉街,沿街而行道路渐宽,一眼就看到今天的下榻处。
旅馆正门是座结实的大栋门,由门口望进去可见顶着山形屋脊的宽敞玄关。车子停在玄关前,迎客女佣立刻引他们入内。
大厅宽敞,摆着纹路清晰的木制桌子和藤椅,外面有座池塘。
当看见浮在池上的能剧舞台时凛子不禁赞叹道“好棒”。约有五六百坪大,向左右延伸的池塘对面,古典造型的能剧舞台在水中倒映出幽玄之姿,它后面的山崖覆着郁郁苍苍的树林。
凛子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在跨山越水之后突然出现于眼前的另一个世界。
女佣带他们去的是二楼最里面转角处的房间。一进门先是四贴半大小的小客厅,里面是十贴大的和室,最里面是隔开的略微矮于里间铺着地板的临窗观景区,从那里可以俯瞰部分池塘。
“你看,樱花都开了。”
凛子叫久木到窗边,左手边便有一棵房子高的正盛开着的樱树,樱花伸手可及。
“我说想看樱花,或许为此才特别为我们准备了这套房间。”
久木也是第一次来这家旅馆,以前听出版部的朋友说,修善寺有间有能乐堂的雅致旅馆,才请他们介绍过来的。
“看!花瓣飘落下来了!”
夕暮中微风习习,花瓣飘落到凛子伸出去的手上,随即又飘落到眼下的池塘里去了。
“好安静!”
来到这里,工作、家庭以及离婚等等事情早已忘到了九霄云外。
久木呼吸山野里的空气,从后面悄悄抱住观樱入迷的凛子。凛子以为他也想看樱花,偏开头去,眼前只见盛开的樱花和静寂的池塘。
久木轻吻凛子,在她耳畔低语:
“那个,带来了没有?”
“什么东西?”
“红色长衬衫啊!”
“是你的命令,当然带来啦!”
凛子只说了这么一句便离开窗边,消失在浴室里。
独自留在樱花飘落的房间里,久木点着一根烟抽起来。
窗户开着,却无寒意。
花季的爽朗空气在敞开的窗户内外飘移。
心情舒畅,却也有种说不出的慵懒感觉,久木忽然趁兴吟道:“阳春二月十五夜,愿死花下终不悔。”
这是抛弃官职、流浪大自然中结束一生的西行的歌。
在房间里啜饮女佣泡的茶,略事休息后,两人便去泡温泉。男女浴场分别在一楼走廊两侧,但久木还是先去露天温泉看了看。
下午六点已过,暮色已浓的天空由青逐渐转成深蓝,但还没有全黑下来。在这入夜前一刻,露天温泉里杳无人迹。
到底是周日晚上,留宿的客人少。静寂的温泉池里只有沿着石缝滴落的单调水声。
“我们进去吧?”
久木邀她,凛子显得有些迟疑。
“不要紧的。”
就算有人要进来,一看到他们也会自动退开。
久木再劝,凛子似乎也下定了决心,在稍稍离开一些的地方背对着久木开始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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