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体育存在之一
说起奥林匹克精神,眼前便出现一幅油画:在神圣的天空下,在众神注目下,人,神的子民们,在劲草漫舞的大地上,举起神圣的火焰,他们说,我们享有上帝创造的优美的身体,我们要将这力量舞蹈。
是的,将那无理性的欲望舞蹈成一种优美。这便是善。这大概是西方体育精神的远古意义。
当我们享有生命的时候,同时拥有了两种力量和精神:一种是作为无理性的肉体欲望和力量的存在,一种则是有理性的道德意识力量的存在。这两种力量就像歌德笔下的浮士德和靡菲斯特一样,一直在征战不休。一个想要善,一个要想恶。这种说法其实还是没有说到实质。恶的并非身体本身,身体欲望的善与恶其实是与意识欲望的善与恶连在一起的。他们互相纠正。过去,我们说,不如禽兽,因为过去人类战胜不了禽兽。现在大概禽兽在骂自己的同类时会说,你简直人类不如。
人类在奥林匹克精神那儿继承下来的是完全的竞技。这种竞技是将善与恶裹挟着挥洒在竞技场上,人们时而为其善挥泪鼓掌,时而为其恶击鼓称欢。这恶不是真正的恶,而是那无理性的有理发挥,是对秩序社会的一次有力的背叛,同时也是对人性的一次深沉而神秘的回拨。
善与恶并非绝对的。西方人总是想找绝对的精神,中国人却不。中国人深知善有善的终极,恶有恶的命运。
表面上看,体育的舞蹈是身体的舞蹈,是上帝的一次自我欣赏(因为上帝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类)。这身体里充满了一种野蛮,而这野蛮正是我们生命的原初形象。因为华丽的衣饰,人类已经不敢正视自己的胴体了。这是悲剧。而体育撕去了这套假面,将那野蛮的生命母体呈现了出来。在我们欣赏竞技的情景并关心着结局的时候,其实我们在暗暗地欣赏那袒露的身体的优美。那是我们的第一件衣服,是最优美的衣服,可惜,我们早已将它丢了。我们为什么那么喜欢看动物世界?不仅仅是因为它展现了一种神秘,还展现了一种生命的奇迹,那便是生命本身拥有的魅力:原始、野蛮、残忍、无道。野蛮的力量恰恰展现了一种古朴的美、一种今人无法拥有的神力。它让人黯然神伤。而那残忍与无道则使我们重新回到人的起跑线上,重新评估人类的文明。
体育何为?无非就是重新拥有这种神力,重新评估人类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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