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捡来的。
小时候,我们几乎每个人都曾有过两个很大的疑惑:妈妈,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两个疑惑其实可以归结为一个疑惑,即对世界本源的疑问。这是人类的本能之一,或者也可以说,是人类探索世界时形成的固定思维在我们基因中的遗传,但无论如何,它已经成为我们现代人的本能。
我们总是会问妈妈,我们是从哪里来的?妈妈或者告诉我们,是路上捡来的,或者告诉我们,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像孙悟空那样。我们或伤心,或不置可否。但就是没有一个妈妈告诉我们真实的理由。为什么?
昨天课上,我叫起一个女生来回答,并问她以后怎样来告诉她的孩子。她迟疑了一阵后说,没有直接回答是因为我们文化的保守。我问她保守在哪里。她不好意思说。我再三启发和鼓励她,她还是不愿说出来。
于是,我又像2005年第一次上性文化课那样,领着大家大声地喊了三声“性”。我告诉大家,性在我们的课堂中,是一种文化、一种学术范畴。我也不希望我们在生活中时时地把它挂在嘴边,但我希望我们能理性地探索性的秘密。紧接着,学生们再来探讨它的时候,就不那么尴尬了。
可见,这一文化屏蔽的背后是人类的本源问题,即性。至今无人能回答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男人和女人,他们的构造为什么如此地相得益彰,配合起来如此地天衣无缝。柏拉图曾想过这个问题,最后玄想出一个与神相关的神话,说人本来有四只手,前后两个面孔,力大无比,与天神较量,天神觉得人力太强大了,于是就把人一劈为二,从此有了男人和女人。生物学家认为最早只有女性,男性是生物学在基因突变中的一个产物,而且是一个必要的生理特征,如果有一天,女人能够自己生孩子的话,男人就无用了,就要绝种了。但我们知道,这种回答还是一知半解,也仅仅是一个设想。
性的背后是如此浩茫的宇宙起源。曾经有人问我,上帝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显然是冒犯基督教和犹太教以及伊斯兰教的问题,但若是从文化的进程来看,上帝显然是父系文化的产物。无论是《圣经》还是《古兰经》中,女性是没有地位的。再往前看,在古老的萨满教时期,巫师都是女性,在那个时期的上帝肯定是女性,就像中国的女娲。再往前呢,到那混沌的生命之初,生命的感觉是什么呢?我经常不无绝望地猜想,若是生命真的诞生于38亿至40亿年前的一个单细胞,它虽然是那样的伟大,但又是那样的孤独。难道孤独就是在那个诞生之日起突然弥漫整个宇宙的?
它是所有生命的先祖,可是谁能知道它的感觉是什么?它对生真的是如此地惊喜?它对死亡真像我们那样恐惧?它把第一束感觉的光束投向茫茫宇宙时,它是惊讶?还是恐惧?它真的愿意来到这世界?
世界是如此的让人绝望。然而在绝望中又有了新的绝望:我们人类的祖先——那一个单细胞是怎样诞生的?生命所需要的核酸、蛋白质等又藏在世界的哪里?它们又是怎样诞生的?
时间是从137亿或150亿年前开始的。时间是有生命的,物质也是有生命的。可是这生命是从哪里来?
生命到底是什么?
我们可怜的妈妈不知道如何来回答孩子的问题,便编造了那些绝情的故事,最终是母爱和父爱消除了孩子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在日复一日的生存苦恼中,在无法摆脱的日常纠纷中,童年很快散去,那些疑问也随之消逝。
但是,突然间,在我们遭逢绝境之时,在我们生命颓唐之际,在我们被疾病和死亡之神屡屡问候之期,我们又会深深地陷入这种绝望的沉思中。孤独包围着我们,生命的秘密是如此的浩大难觅,于是,我们设想,假如有另一个世界,假如有一个切实可信的生命的开始,那该多好啊。宗教就这样产生了。
耶稣在临终前的那句话又一次响彻我们耳边:“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为什么离弃我?!”
这位伟大的圣人到底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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