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按预定的时间出发,还是迟了。但这一次远没有第一次来这所大学的盛况。400人的教室里只坐了一半。办讲座的小赵给我解释,他们还有其他的活动,学生分流了。
这没什么。其实,在我看来,1000人听与100人听没什么两样。我并非是来寻找同类或敌人。我向来是孤独的。文学对我是孤单的,别人的批评甚至唾弃对我没什么伤害。学术也仍然是孤立的,无论是我要帮助的,还是看热闹的或专门批评的。
其实我常常觉得虚无,因为即使是在应者寥寥之中,我还只是我,他们也只是他们。我们不可能是一体的。我们的片言只语在偶尔间重合了,发出了叫人喜悦的笑声。但还是会分道扬镳的。这就是人。人类之所以丰富就是有这样的不同的人。
强求人人都一样,其实还是一种专制。理解人人都不同,才是平等。
性也一样。人世间至少有两种性。一种是与动物相同的性,野蛮、原始、无伦理、不愿要道德,很多人都以为这样才是真正的性,甚至以为有了性也就有了爱,性成了爱的代词;另一种是人的性,就是一切的性都以人的标准来判断和进行,虽然有传统道德的束缚,有很多痛苦,但能感觉到爱,爱代替了性。
还有第三种存在,那就是性与爱的混同,但这是一种至高的境界。爱牵着性的手说,我们是多么快乐。性也挽着爱的臂膀在夕阳下说,啊,我们多么神圣、圣洁、自然。
但这多么艰难。人类有一种惰性,以为容易达到的便是人性,便是好的。其实这是最差的,当然也是最廉价的。只有在艰难中抚慰的灵魂才能真正地相爱,这便是恩情。现在所有的人都反抗恩情,以为恩情不是爱情。这是人类的大愚昧。没有恩情,便也缺乏相守,更无缘于永恒了。
但我无法给人们说清何谓永恒。不可言说的言说是多么难堪,但还是艰难地说着。
似乎是说给自己的,并非讲给别人的。
演讲往往有这样。下面坐着的大多数永远只是看热闹的,演讲本身对他们并没有多少益处,而那极少数的人,又会触着他们的痛苦,他们是因为痛苦而坐在那里的。
所以便显得虚无。
那么我来干什么?在虚空里传道,自言自语。只不过是对自我的一次肆意证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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