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5 17:47
王座上盘着一条红色的玉龙,用狼眼一照,龙体中顿时流光异彩,有滚滚红光涌动——里面竟然全是水银——不过这条空心水银龙倒不算奇怪,真正吸引我们注目的是这条龙的前半截。
盘踞在王座上的只是包括龙尾在内的一小部分龙身,一头扎进壁中,龙尾与双爪搭在宝座的靠背之上,显得有几分庸懒。龙体前边的大半段都凹凸起伏的镶嵌在王座后壁上,与殿壁上的彩绘融为一体,使整副壁绘表现出强烈的层次感,却没有任何令人觉得突兀的不协调。其构思之奇,工艺之精,都已至化境。世人常说:“神龙见不见尾。”,而王座与墙壁上的这条龙却是见尾不见,好似这条中空的水银玉龙正在变活,飞入壁画之中。
与龙身结合在一起的大型壁画则展现的是献王成仙登天的景象,画中仙云似海,香烟缭绕,绵延的山峰与宫殿在云中显得若隐若现,云雾山光都充满了灵动之气。最突出的红色玉龙,向着云海中昂而上,天空裂开一条红色缝隙,龙头的一半已穿入其中,龙身与“凌云天宫”的殿中宝座相连,一位王储正在众臣子的簇拥下,踏着龙身,缓步登上天空。
这位王者大概就是献王了,只见他身形远比一般人要高大得多,身穿圆领宽大蟒袍,腰系玉带,头顶金冠。冠上嵌着一颗珠子,好似人眼,分明就是雮尘珠的样子。
王者留着三缕长髯,看不出具体有多大岁数,面相也不十分凶恶,与我们事前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总觉得暴君应是满脸横肉,虬髯戟张的样子,而这献王的绘像神态庄严安详,我猜想大概是人为的进行美化了。
画面的最高处,有一位骑乘仙鹤的老人,须眉皆白,面带微笑,正拱向下张望,他身后还有无数清逸出尘的仙人。虽然姿态各异但表情都非常恭谨,正在迎接踩着龙身步上天庭的献王。
我看得乍舌不下,原来所谓的“天崩”,是说仙王正道成仙的场景,而不是什么外人能否进入玄宫冥殿,想必此事极其机密,非是献王的亲信之人,难以得知。
正中大壁画的角落边,还有两幅小画,都是献王登天时奉上祭品的场景,在铜鼎中装满尸体焚烧,其情形令人惨不忍睹,也就没再细看。
胖子说道:“按这壁画中所描绘的,那献王应该已经上天当神仙逍遥去了。看来咱们扑了个空,王墓的地宫八成早已空了,我看咱们不如凿了这条龙,再一把火烧了这天宫,趁早回去找个下家将玉龙卖了,上一笔横财,然后该吃吃,该喝喝。”
说:“不对,这只是献王生前一厢情愿地痴心妄想,世上怎么可能这种凡人成仙地事情。”
我也赞同的话,对她二人说道:“已经到了王墓的宝顶,岂有不入地宫倒斗之理,何况你们有没有看见,这画上献王的绘像,他头上戴的金冠上所嵌的,那可正是能救咱们性命的凤凰胆。”
三人稍加商议,决定先搜索完这处“凌云宫”,再探明潭中的破洞是否就是地宫的墓道,然后连夜动手,不管怎样,眼见为实,只有把那冥宫里的明器翻个遍,介时若还找不到“雮尘珠”,便是时运不济,再做罢不迟,这叫尽人事,安天命。
在秦代之前,宫殿是集大型祭祀活动与政治统治于一体的核心设施,具胡多种功能,直到秦时,才仅做为前朝后寝的皇帝居所,单独设立。
至于帝王墓上的明楼,其后殿应该是祭堂,而并非寝殿,里面应该有许多歌功颂德的碑文壁画,供后人祭拜瞻仰。
我们都没见过秦宫是什么样子,不过“凌云天宫”,应该与秦时地“阿房宫”相似,虽然规模上肯定及不上三月烧不尽的“阿房宫”,但在形势上或许会凌驾其上,想那秦始皇也是古时帝王中对炼丹修仙最为执着的第一人,可始皇帝恐怕做梦也没想到,他的手下会建出一座天宫来做坟墓,可比他的秦陵要显赫得多了。
我们计较忆定,便动身转向后殿,我走在最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大殿正中地铜人铜兽,心中仍是不住疑惑不定,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头,有股说不出来的不协调感。
等我转过头来的时候正站定了等我,看她的神色,竟似和我想到了一处,只是一时还没察觉到究竟哪里不对,我对摇了摇头,暂时不必多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于是并肩前往后殿。
穿过一条短廊,来到了更为阴林黑暗的后宫殿堂,看廊中提刻,这后半部分叫做“上真殿”,殿中碑刻林立,有单独的八堵壁画墙,殿堂虽深,却由于石碑画墙很多,仍显得略有局促,有过而已颇为合理,八堵壁画墙摆成九宫八卦形状,每一堵墙都是一块块大砖砌成,皆是白底加三色彩绘。
除了某些反映战争场面的壁画之外,几乎是一砖一画,或一二人物,或二三动物、建筑、器械,涵盖了献王时期古滇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军事、祭祀、民族等人武部领域。
这些也许对于研究断代史的学者来讲,是无价的瑰宝,可是对我这种摸金倒斗的人,却无大用,只希望从中找到一些关于王墓地宫情形的信息,但是一时之间,看得眼花缭乱,又哪里看得了这许多。
这八面壁画墙中的壁画,不下数千副,与殿中的石碑碑文相结合,整个就是一部滇国的史料大全,我兴着“狼眼”手电筒,选其中大幅的壁画,粗略看了几眼,又由解释了几句,倒也看明白了个**分。
大幅的壁画全是战争绘卷,记录了献王生前所指挥的两次战争,第一次是与“夜郎国”,“夜郎国”在汉代都被视为西南之夷,第二次战争是献王脱离“古滇国”的统治体系之后龙山”下屠杀当地夷人。
这两次战争都是大获全胜,杀敌甚重,俘虏了大批的战俘,缴获了很多物品,当时的两个对手,其社会形态尚处于奴隶所有制的晚期阶段,生产手段极为落后原始,对青铜的冶炼技术远不如继承秦人手段的滇国,所以一触既溃,根本不是滇人的对手。
这些战争的俘虏中有大量奴隶,这批战俘和奴隶,就成为了日后修建王墓的主要力量,壁画与碑文中自然对这些功绩大肆渲染。
但是壁画对于王墓的地宫仍然没有任何描述,有一堵墙上的壁画,人武部是祭礼,包括请天乩、占卜、行巫等活动情形,场面诡异无比用照相机把这些壁画全拍摄了下来,说不定以后破解“雮尘珠”的秘密时,会用得上。
胖子见这后殿全是这些东西,顿时索然无味,拎着冲锋枪打着手电,在里面瞎转,突然在壁画墙环绕的正中间现了一些东西,连忙招呼我和过去看看。
原来殿堂正中的地面,立着一只六足大铜鼎,鼎上盖着铜盖,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铜环,铜鼎的六足,分别是六个半跪的神兽,造型苍劲古朴,全身筋肉虬结,遍体身满鳞片,做出嘶吼的样子,从造型上看,非常类似于麒麟一类。
这只铜鼎大得出奇,不知为什么,被漆成了全黑的颜色,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在黑暗的宫殿中,我们只注意到那些碑文壁画,直到胖子转悠到中间,招呼我们过来看,走到近处这才得以见到,否则并不容易现这只与黑暗混为一体的巨鼎。
胖子用枪托敲了敲瓮体,立刻出沉闷的回音,问我和道:“莫不是陪葬的明器太多,地宫中放不下了,所以先暂时存在这里?打开来先看看倒也使得。”
说:“这大概就是准备在祭典中煮尸的大鼎,鼎口至今还封着,这说明献王并没有尸解化仙,他的尸骨还在地宫的棺椁里,否则就不必封着这口巨鼎了。”
我对和胖子说:“鬼才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如果是用来烹煮人牛羊做祭的祭器,那应该是用釜而非鼎,再说这恐怕根本就不是瓮鼎之类的东西,鼎又怎么会有六足?”
三人各执一词,都无法说服对方,便准备要看个究竟,这次我们是有所为而来,为了找“雮尘珠”,绝不会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黑色的铜鼎触手可及,我从胖子的背包里,取出开棺用的探阴爪,刮开封着鼎口的火漆,见那层漆上有个押印,图案是一个被锁链穿过琵琶骨的罪犯,既然有押印就说明从来没开启过。
刮净火漆之后,用探阴爪顶上的寸针一试,鼎口再也没有什么连接阻碍的地方,直接揭掉鼎盖就可以了,便招呼胖子过来帮手,二人捉住铜环,两膀刚一叫力,便听死气沉沉的宫殿深处,传来一阵“咯咯咯,嘿嘿嘿”的笑声,听那声音是个女人,但是她又奸又冷的笑声,绝对不怀好意,笑声如冰似霜,仿佛可以冻结人心。书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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