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5 17:46
三叔手紧紧的捏了起来,关节失去了血色,叹了口气道:“那时候情况危急,按道理说,他娘的就算墙上有个洋娘们,我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但是解连环抓着我的手,力气极大,一看便知道是回光返照,命不久已了。我心念一动,便自然而然的顺着就转过头去,只是想略看一下,他临死前想指给我看什么,却看到壁画之上展开的莲花之内,竟然还有变化,莲花完全展开,里面那黑色的部分,已经清晰了起来。”
三叔吸了一口烟,又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我就知道,壁画的变化,虽然离奇,但是倒也不算难事,必然是多层壁画重叠在一起,随着外面一层的挥,里面这一层就显现出来。我仔细想过,事情应该是这样,当时的苦主虽然精通奇淫巧术,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意识不到,会有手电这种照明工具的出现,他以为能够潜入到这里来的能人,也必然是使用火炬,而火炬一靠近壁画,壁画就会迅的挥。所以,如果是古人来倒这个斗儿,那他一到这照壁之后,就马上会现壁画上的莲花开始展开,惊讶之余就能现秘密,而我和解连环,恰恰是吃了这个亏儿,我们拿着手电四处寻找壁画的关键的时候,就没有了这个关键的提示……所以我们找来找去也找不到——当然,当时我根本想不到这么多,我只是给莲花之内的东西给呛住了。”
三叔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显然当时的情况,相当的混乱,他必须努力去想,才能回忆起所有的细节。他吸了一口气:“那隐藏在壁画底层的黑色影子,是一朵十籽莲蓬,而莲蓬之内,那十颗莲子,我看着非常异样。一摸之下,才现,那竟然是镶嵌在墙壁里的十颗卵石,接着我的脑子嗡了一声,我顿时就知道了,这十颗是什么东西了。”
我“啊”了一声,接道:“难道就是你在血尸墓地,挖到的那一种包着血尸的丹药?”
三叔点头:“不错,我对着那丹药有一年多的时间,日夜研究,所以一看就看出来了。不过当时那种情况,突然看到这东西,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更加没有想到,解连环竟然会突然去吃——吃这个东西!”
当时三叔撬出了其中的一颗,他知道丹药外包裹的“丹衣”落地则化,所以非常的小心,等拿到手上之时,他才完全确定,这丹药就和他在镖子岭血尸墓里倒出的是同一种东西,可就在他看着的时候,一边的解连环突然就一把抢过了那丹药,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三叔眼急手快,马上就卡住了解连环的咽喉,想阻止他吞下去,但是已经晚了,就看解连环突然一阵咳嗽,一股青色的粉末从他嘴巴里咳了出来,接着整个人就拱了起来,一下子挣脱了出去。
三叔一把扯住解连环,将他翻了个身,只见一大片红疹从他的胸口犹如莲花一般展了开去,接着就是他的双手双脚,那血红色的犹如跗骨之蚂蚁一样迅蔓延到了解连环的全身,他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用力扯动,嘴巴张的巨大,但是又不出任何的声音,人似乎是极度的痛苦。
三叔吓坏了,贴着照壁远离解连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没有见过中尸蟞毒的情景,如今一看更是头皮麻。
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解连环要吃这东西,一般来说古墓里的无论什么东西都是吃不得的,难道这也是那几个老外交代的?要是这样,解连环也太没心眼了。
然而更让三叔奇怪的是,折腾了不到两三分钟,解连环身上的血红色的皮疹却开始消退了,他身上开始蜕皮,干枯的皮肉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嫩皮,在三叔的惊讶中,解连环扭动着,犹如白蛇蜕皮一样,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整个一切生的度极其快,不到五分钟的样子,三叔整个人就蒙了,他转头看向墙壁上莲子,现最后一层壁画也消失了,墙上只剩下一朵孤伶伶的莲蓬,和绿色的九颗莲子。
讲到这里,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沉默了很久,我才问三叔道:“所以,你也吃了?”
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烟,道:“吃了,我有什么选择?”
我突然感觉到喉咙疼,皱眉问道:“什么感觉?”
三叔苦笑摇头:“那种感觉,实在是没法形容,老子就算是死也不想再尝试了,不过,效果倒是真的,我疼的昏迷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叹了口气:“我简直是欣喜若狂,那时候解连环还没醒,我就跑了出去,现外面的蟞王,全死了,满地都是,就好像蚂蚁交配之后,那些公蚂蚁死掉一样。不过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拿挂在腰上的脚蹼一路扫一路走,就来到入口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看向我,有点紧张地对我道:“那第三个人,已经不在了,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也没有潜水器械,我估计是已经跑了。当时我想到自己怎么回去,解连环的氧气已经只剩下了一点点,而我的氧气也不够,我自信我的人品,我出去之后必然会回来见他,但是他,我就信不过了,所以当时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带着他的氧气瓶子和我的瓶子,下了水。我打算出去之后,再带足够的氧气下来接他,从当时来看,我没有做错,只有这一走……”云深无迹。
三叔的眼神非常地复杂,我知道他肯定有点耿耿于怀。此时我知道了结果,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事实上,当时的三叔这样做的确无可厚非,虽然有点自私的成份在里面,但是是人应该都会这么做,不过如果这事情能够等解连环醒来,可能对他公平一些。
三叔看我的脸色,显然知道了我的想法,继续道:“你也许感觉我当时不应该自己做这个决定,有点乘人之危,但是你想,以解连环这种性格,他醒来之后,肯不肯待在这里等我回来?此人也不是好人啊,他不可能信任我,那既然如此,我肯定是信任自己的人品。”
“但是,这样一来,他醒来一看自己的氧气瓶没了,必然是以为你想困死他。”我道:“何况你逼供的时候,已经说过狠话了。”
“这种事情,等我来接他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当然,我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我连夜回到船上,等天一亮马上找了个借口再回去,可第二次进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而在墓顶那一块没有掉下尸体的‘鬼踏空’里,我现了他打的一个盗洞。此时我才知道,这海底古墓之内,还有其他的地方,你们入到海底,既然看到了天宫的模型,自然也现了那几处盗洞了,对不对?”
我想起我和胖子、闷油瓶在棺材底下现的盗洞,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盗洞竟然是解连环挖的,我们还奇怪为何有人会在古墓的墙壁内挖来挖去,这解连环必然是在走投无路之下,采取了这个可以说是唯一办法地办法。
而解连环不知道古墓的结构,所以多有挖错路线,不过总体来说,他还是找到了古墓的其他部分,一个人在海底古墓中毫无希望的四处挖掘,越挖越匪夷所思,甚至还可能没有灯光,也难怪他会怨恨的在墙上写下:“吴三省害我,走投无路”之类的话了,他死的时候,估计心中有着极度的仇恨。
三叔没有看见那几个血字,我想了想,如果说出来,三叔心里恐怕更难受,也就没吱声。
最后解连环从哪里拿到的蛇眉铜鱼,尸体又怎么出现在礁石下,已经无从考证,想必他在绝望之中,找到了什么出路,但是水下古墓,就算能出来,也逃不过那一段海水,解连环终究没有逃过他的宿命。
而三叔心中对着这这神秘的水下古墓心存异样,借口自己现,带着众人下去的过程,在前面已经记述过了。
事情到了这里只算了解了一半,我心中逐渐通明了起来,就让他继续往下说。
三叔说,找到解连环尸体之后,气氛变的十分糟糕,而且自己和解连环素来不合,别人都知道,自己在那一天的行为又相当地反常,好几个人都以为是他杀了解连环,所以他抖出这个古墓,一来是缓解这种压力;二来,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船上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身手了得,做事决绝,肯定是江湖中人,但是他又实在看不出到底是谁。只要船一上岸,这些人就会各奔东西,到时候就无法追查了,而那些老外和这个神秘人的目的必然是海底的古墓,自己又没有能力来保护它,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古墓曝光,让政府来保护它。
三叔当时只想把事情捅出来,最后带人下去,是因为风暴的关系,他们的大船载着解连环的尸体回岛,这些事情也记述过了,基本过程就是这样。不过在古墓之内,当时三叔的确是装睡,如此好的机会,那个抓鸟手,必然不会浪费,他就是要看看,会不会有人在他睡觉的时候露出马脚。
我想起那时候闷油瓶的说辞,似乎提出探索古墓的,是闷油瓶自己,心里霍然,问三叔道:“那你有没有看出来到底是谁,是不是就是那个张起灵?”
他的身手,他的背景都十分的神秘,如果是他的话,事情也比较好解释。
三叔却摇了摇头:“他们出去之后,我跟在他们后面,此人确实相当可疑,但是,却也有更加可疑之人。总之,看到后来,我也不知道了,我是看谁都可疑。”
我想了想:“我记得刚才你说的时候,说解连环当时看到你的时候,非常的惊讶,我感觉这个反应,应该是解连环以为跟踪的人不是你,而是另有他人。你想想看,解连环也许知道这个人是谁,他在船上的时候,最注意的是什么人?”
三叔吸了口凉气,回忆了一下:“时间太久了,我前几年已经决定忘记这事情,要说解连环注意谁,我只感觉那驴蛋注意文锦……他娘的。”三叔突然一皱眉头:“难道是她?不可能啊,身高不像啊。”
我心说,不是有人会缩骨吗?不过说这个似乎太悬了,缩骨是长沙一带盗墓村有名地绝活,却不是人人能缩,而且时间也不能太长,否则如何吃的消。要是文锦是锁骨的,那和三叔谈恋爱这么长时间,不是要了钦命了。
三叔也摇头否认,接着道:“不会是她,她不至于,她只要说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也绝没有二话,没必要搞的这样,我感觉必然是个男的。”
三叔都看不出来,我隔了这么多年靠几句话来推断,就更加不行,我们暂且不想这个。
三叔道:“那小哥儿带着那帮人出去之后,我就偷偷跟在后面,这古墓之内我其实已经很熟悉,也不用跟的太紧。他们进入到那个水池的墓室之后,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水池底下还有通道,虽然我知道那个‘云顶天宫’的存在,但是我不知道他们是相连的,我以为他们兜了一圈儿之后会出来,就待在甬道的无迹黑暗中。等了一会儿,他们竟然没出来,我心中一动,怕他们遇到危险,就跟了进去,后面的事情,那小哥应该和你说过了。”
我这时候心中就有了个疑问,问道:“那他说你装娘们照镜子来引导他们过奇门遁甲,也是真的?”
三叔“嗯”了一声:“什么娘们?”
我把闷油瓶当时说的情况重新说了一遍,三叔顿时睁大了眼睛,“有这种事情?”
我咧嘴,心说别说你不知道,然而三叔却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站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他真的这么说?”
“当时的环境决定我肯定不会听错。”
三叔眯起眼睛,让我详细的再说一遍,我就努力回忆闷油瓶和我说的事情,仔细地说了一遍。
三叔听完,摸着下巴,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这里有问题!”
“什么问题?”
“当时的情况,我在石阶上,雾气太浓,并没有看到,我可以用文锦保证,我绝对没有下到下面去,也压根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劳资的机关。那小哥一面之词,不能就这么信他。”
我点了点头:“但是他当时的情况,我不认为他有必要骗我们啊,他甚至可以不和我们提这事情,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那如果假设他说的是真的,也有问题,你看这小子说的:‘我’蹲在那里,他看的只是‘我’的背影,他们所有的判断完全是靠那个背影,整个过程中,除了那个霍玲有可能看到了‘我’的脸,其他人完全就只是凭借一件潜水服就判断了那是我……”
我“哎呀”了一声,心里回忆当时的话,现的确如此,“这么说,这个引他们通过暗阵的人,不是你,是另一个和你背影甚至相貌都有点类似的人?”
三叔点了点头,脸色变的非常严肃:“如果那小哥说的是真话,绝对是这样。真没想到,竟然在那极短的几分钟里,还生了这样的事情……”
我感觉到头疼起来,当时的情况如此混乱,能见度也极其低,闷油瓶的确有可能会看错,但是问题是,那个人是谁?他们一起下水的几个中,应该没有和他体型相似的人,不然凶手必然已经呼之欲出了。
而且,这个“三叔”,之后还引导他们进入了那镜子后的暗道内,最后,似乎还将他们迷倒了。如果那不是三叔,此人就成了整件事情的关键了。
三叔此时陷入了沉思,似乎真的是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而我,不禁又有点怀疑。
三叔说到这里,几乎是天衣无缝,一向只有事实才是天衣无缝的,但是想到他突然抛了一个“第三者”出来就有点不安,在整个过程中,这个第三者极其关键,我突然想到是否此人,会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
有一个公式,就是要使一件事情变的合理,最后的办法就是在所有关系人物之外放一个神秘的边缘人,把一切没法解释的事情推向这个人,那很多事情都可以方便的顺过去。
刚才在深无海底墓室之中,他所说的这个第三人,我咋一想没有特别的感觉,真的觉得此人只是有些神秘,和主要问题没什么关系,但是如今去想,却现这个人在“池底”这里成了十分关键地一环,也就是说,如果三叔不在前面的述说中埋下“第三人”伏笔,那“池底”这个地方,他就解释不过去了。
这就有点让人感觉到不安了,因为此人的作用,太过重要了。
三叔看我的脸色,知道我在怀疑,有点不悦,问道:“怎么?又他娘的不信了?你三叔我现在在你心里,就不济到这个地步了?得,我可早和你提过了,我说归说,你爱信不信。”
我赶紧摇头,搪塞道“我只是在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既然可以让人认错是你,肯定和你体型要非常相似才行。”
“这我也想不通。”三叔有点怅然:“先的前提是,那小哥得说真话。”
我还是摇头,我想的不是这个,我想到的问题是:可以被选择的人物已经不多了。
他们一共十个人,除去三叔,文锦、闷油瓶、霍玲、解连环(死了),和一个送他回去的人,那就只剩下李四地等四个人,如果闷油瓶说的是真的,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四个人之一,这四个人中应该还有一个是女人,那其实只有三个人可以选择。
除非是有我不知道的第十一个人存在,不然,这件事情实在很难解释。
“后来又如何?”我想起闷油瓶说的最后的那一幕,似乎是指三叔将他们都迷倒了,但是当时他已经迷倒了,他只是看到了三叔的一张脸而已,到底事实如何,也没有定论,就让他说下去。
“后来?”三叔揉了揉眼眶,眼神又迷离了起来,停了好久才道:“我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他们这几个人也算厉害,竟然给他们找到了解连环挖的盗洞,不过我最想不到的是,他们竟然能顺着盗洞,到达那个没有任何旱地甬道可以到达的墓室,而且,打开了那只铁棺材!”
“什么!”我几乎跳了起来,心叫:“不可能啊!”
闷油瓶的叙述中,他们不是给迷倒了吗?然后他们的记忆就停止了,他就失去了记忆,怎么会还能顺着盗洞……
我最害怕地事情来了,一直以来,听到三叔和闷油瓶经历重叠的部分我就非常紧张,怕出现那种牛头不对马嘴的事,那样就说明他们两个中,其中一个肯定在说谎,但是我已经做了这种准备,不过一路听过来,我却现两个人的话大体能对上,我已经有点安心,心想就算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像,也应该是靠近事实了。没想到到了最后,却突然出现了完全不通的叙述。
三叔看我的反应,很有深意的一笑:“怎么,他没对你说实话是不是?这倒也不能怪他,看到了那种东西,谁也不会说实话的,打开汪藏海的棺椁,是整件事情中我最大的震惊,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我紧张的抖起来,问道:“里面,难道不是汪藏海的尸体吗?”
三叔看着我:“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尸体,他们一打开棺椁,就一个一个好像中了毒那样晕了过去,我以为他们中了毒气,屏住呼吸急急过去一看,就看到了棺材里的东西。咋一看是一团麻织的衣物,我用匕一挑,挑了起来,才现不是。”
“到底是什么?”我着急死了。
三叔吸了口气“那是一张完整的人皮,而且,那人皮,极端的古怪,让人一看,就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