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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色邪淫戏唐三藏 性正修持不坏身

西游记 by 吴承恩

2016-11-5 17:43

却说孙大圣与猪八戒正要使法定那些妇女忽闻得风响处沙僧嚷闹急回头时不见了唐僧。行者道:“是甚人来抢师父去了?”沙僧道:“是一个女子弄阵旋风把师父摄了去也。”

行者闻言唿哨跳在云端里用手搭凉篷四下里观看只见一阵灰尘风滚滚往西北上去了急回头叫道:“兄弟们快驾云同我赶师父去来!”八戒与沙僧即把行囊捎在马上响一声都跳在半空里去。慌得那西梁国君臣女辈跪在尘埃都道:

“是白日飞升的罗汉我主不必惊疑。唐御弟也是个有道的禅僧我们都有眼无珠错认了中华男子枉费了这场神思。请主公上辇回朝也。”女王自觉惭愧多官都一齐回国不题。

却说孙大圣兄弟三人腾空踏雾望着那阵旋风一直赶来前至一座高山只见灰尘息静风头散了更不知怪向何方。兄弟们按落云雾找路寻访忽见一壁厢青石光明却似个屏风模样。三人牵着马转过石屏石屏后有两扇石门门上有六个大字乃是“毒敌山琵琶洞”。八戒无知上前就使钉钯筑门行者急止住道:“兄弟莫忙我们随旋风赶便赶到这里寻了这会方遇此门又不知深浅如何。倘不是这个门儿却不惹他见怪?你两个且牵了马还转石屏前立等片时待老孙进去打听打听察个有无虚实却好行事。”沙僧听说大喜道:

“好!好!好!正是粗中有细果然急处从宽。”他二人牵马回头。

孙大圣显个神通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作蜜蜂儿真个轻巧!你看他:翅薄随风软腰轻映日纤。嘴甜曾觅蕊尾利善降蟾。酿蜜功何浅投衙礼自谦。如今施巧计飞舞入门檐。行者自门瑕处钻将进去飞过二层门里只见正当中花亭子上端坐着一个女怪左右列几个彩衣绣服、丫髻两揫的女童都欢天喜地正不知讲论甚么。这行者轻轻的飞上去钉在那花亭格子上侧耳才听又见两个总角蓬头女子捧两盘热腾腾的面食上亭来道:“奶奶一盘是人肉馅的荤馍馍一盘是邓沙馅的素馍馍。”那女怪笑道:“小的们搀出唐御弟来。”

几个彩衣绣服的女童走向后房把唐僧扶出。那师父面黄唇白眼红泪滴行者在暗中嗟叹道:“师父中毒了!”

那怪走下亭露春葱十指纤纤扯住长老道:“御弟宽心我这里虽不是西梁女国的宫殿不比富贵奢华其实却也清闲自在正好念佛看经。我与你做个道伴儿真个是百岁和谐也。”三藏不语那怪道:“且休烦恼。我知你在女国中赴宴之时不曾进得饮食。这里荤素面饭两盘凭你受用些儿压惊。”

三藏沉思默想道:“我待不说话不吃东西此怪比那女王不同女王还是人身行动以礼;此怪乃是妖神恐为加害奈何?

我三个徒弟不知我困陷在于这里倘或加害却不枉丢性命?”以心问心无计所奈只得强打精神开口道:“荤的何如?

素的何如?”女怪道:“荤的是人肉馅馍馍素的是邓沙馅馍馍。”三藏道:“贫僧吃素。”那怪笑道:“女童看热茶来与你家长爷爷吃素馍馍。”一女童果捧着香茶一盏放在长老面前。

那怪将一个素馍馍劈破递与三藏。三藏将个荤馍馍囫囵递与女怪。女怪笑道:“御弟你怎么不劈破与我?”三藏合掌道:“我出家人不敢破荤。”那女怪道:“你出家人不敢破荤怎么前日在子母河边吃水高今日又好吃邓沙馅?”三藏道:“水高船去急沙陷马行迟。”行者在格子眼听着两个言语相攀恐怕师父乱了真性忍不住现了本相掣铁棒喝道:“孽畜无礼!”那女怪见了口喷一道烟光把花亭子罩住教:“小的们收了御弟!”他却拿一柄三股钢叉跳出亭门骂道:“泼猴惫懒!怎么敢私入吾家偷窥我容貌!不要走!吃老娘一叉!”这大圣使铁棒架住且战且退。

二人打出洞外那八戒、沙僧正在石屏前等候忽见他两人争持慌得八戒将白马牵过道:“沙僧你只管看守行李马匹等老猪去帮打帮打。”好呆子双手举钯赶上前叫道:“师兄靠后让我打这泼贱!”那怪见八戒来他又使个手段呼了一声鼻中出火口内生烟把身子抖了一抖三股叉飞舞冲迎。那女怪也不知有几只手没头没脸的滚将来。这行者与八戒两边攻住。那怪道:“孙悟空你好不识进退!我便认得你你是不认得我。你那雷音寺里佛如来也还怕我哩量你这两个毛人到得那里!都上来一个个仔细看打!”这一场怎见得好战:女怪威风长猴王气概兴。天蓬元帅争功绩乱举钉钯要显能。那一个手多叉紧烟光绕这两个性急兵强雾气腾。女怪只因求配偶男僧怎肯泄元精!阴阳不对相持斗各逞雄才恨苦争。阴静养荣思动动阳收息卫爱清清。致令两处无和睦叉钯铁棒赌输赢。这个棒有力钯更能女怪钢叉丁对丁。毒敌山前三不让琵琶洞外两无情。那一个喜得唐僧谐凤侣这两个必随长老取真经。惊天动地来相战只杀得日月无光星斗更!三个斗罢多时不分胜负。那女怪将身一纵使出个倒马毒桩不觉的把大圣头皮上扎了一下。行者叫声“苦啊!”忍耐不得负痛败阵而走。八戒见事不谐拖着钯彻身而退。那怪得了胜收了钢叉。

行者抱头皱眉苦面叫声“利害!利害!”八戒到跟前问道:“哥哥你怎么正战到好处却就叫苦连天的走了?”行者抱着头只叫:“疼!疼!疼!”沙僧道:“想是你头风了?”行者跳道:“不是!不是!”八戒道:“哥哥我不曾见你受伤却头疼何也?”行者哼哼的道:“了不得!了不得!我与他正然打处他见我破了他的叉势他就把身子一纵不知是件甚么兵器着我头上扎了一下就这般头疼难禁故此败了阵来。”八戒笑道:

“只这等静处常夸口说你的头是修炼过的。却怎么就不禁这一下儿?”行者道:“正是我这头自从修炼成真盗食了蟠桃仙酒老子金丹大闹天宫时又被玉帝差大力鬼王、二十八宿押赴斗牛宫处处斩那些神将使刀斧锤剑雷打火烧及老子把我安于八卦炉锻炼四十九日俱未伤损。今日不知这妇人用的是甚么兵器把老孙头弄伤也!”沙僧道:“你放了手等我看看。莫破了!”行者道:“不破!不破!”八戒道:“我去西梁国讨个膏药你贴贴。”行者道:“又不肿不破怎么贴得膏药?”八戒笑道:“哥啊我的胎前产后病倒不曾有你倒弄了个脑门痈了。”沙僧道:“二哥且休取笑。如今天色晚矣大哥伤了头师父又不知死活怎的是好!”行者哼道:“师父没事。我进去时变作蜜蜂儿飞入里面见那妇人坐在花亭子上。少顷两个丫鬟捧两盘馍馍:一盘是人肉馅荤的;一盘是邓沙馅素的。又着两个女童扶师父出来吃一个压惊又要与师父做甚么道伴儿。师父始初不与那妇人答话也不吃馍馍后见他甜言美语不知怎么就开口说话却说吃素的。那妇人就将一个素的劈开递与师父师父将个囫囵荤的递与那妇人。妇人道:‘怎不劈破?’师父道:‘出家人不敢破荤。’那妇人道:‘既不破荤前日怎么在子母河边饮水高今日又好吃邓沙馅?’师父不解其意答他两句道:‘水高船去急沙陷马行迟。’我在格子上听见恐怕师父乱性便就现了原身掣棒就打。他也使神通喷出烟雾叫收了御弟就轮钢叉与老孙打出洞来也。”沙僧听说咬指道:“这泼贱也不知从那里就随将我们来把上项事都知道了!”八戒道:“这等说便我们安歇不成?莫管甚么黄昏半夜且去他门上索战嚷嚷闹闹搅他个不睡莫教他捉弄了我师父。”行者道:“头疼去不得!”沙僧道:“不须索战。一则师兄头痛二来我师父是个真僧决不以色空乱性且就在山坡下闭风处坐这一夜养养精神待天明再作理会。”遂此三个弟兄拴牢白马守护行囊就在坡下安歇不题。

却说那女怪放下凶恶之心重整欢愉之色叫:“小的们把前后门都关紧了。”又使两个支更防守行者但听门响即时通报。却又教:“女童将卧房收拾齐整掌烛焚香请唐御弟来我与他交欢。”遂把长老从后边搀出。那女怪弄出十分娇媚之态携定唐僧道:“常言黄金未为贵安乐值钱多。且和你做会夫妻儿耍子去也。”这长老咬定牙关声也不透。欲待不去恐他生心害命只得战兢兢跟着他步入香房却如痴如哑那里抬头举目更不曾看他房里是甚床铺幔帐也不知有甚箱笼梳妆那女怪说出的雨意云情亦漠然无听。好和尚真是那:

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他把这锦绣娇容如粪土金珠美貌若灰尘。一生只爱参禅半步不离佛地。那里会惜玉怜香只晓得修真养性。那女怪活泼泼春意无边;这长老死丁丁禅机有在。一个似软玉温香一个如死灰槁木。那一个展鸳衾淫兴浓浓;这一个束褊衫丹心耿耿。那个要贴胸交股和鸾凤这个要画壁归山访达摩。女怪解衣卖弄他肌香肤腻;唐僧敛衽紧藏了糙肉粗皮。女怪道:“我枕剩衾闲何不睡?”唐僧道:“我头光服异怎相陪!”那个道:“我愿作前朝柳翠翠。”这个道:“贫僧不是月阇黎。”女怪道:“我美若西施还袅娜。”唐僧道:“我越王因此久埋尸。”女怪道:“御弟你记得宁教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唐僧道:“我的真阳为至宝怎肯轻与你这粉骷髅。”他两个散言碎语的直斗到更深唐长老全不动念。那女怪扯扯拉拉的不放这师父只是老老成成的不肯。直缠到有半夜时候把那怪弄得恼了叫:“小的们拿绳来!”可怜将一个心爱的人儿一条绳捆的象个猱狮模样又教拖在房廊下去却吹灭银灯各归寝处。

一夜无词不觉的鸡声三唱。那山坡下孙大圣欠身道:“我这头疼了一会到如今也不疼不麻只是有些作痒。”八戒笑道:“痒便再教他扎一下何如?”行者啐了一口道:“放放放!”

八戒又笑道:“放放放!我师父这一夜倒浪浪浪!”沙僧道:“且莫斗口天亮了快赶早儿捉妖怪去。”行者道:“兄弟你只管在此守马休得动身。猪八戒跟我去。”那呆子抖擞精神束一束皂锦直裰相随行者各带了兵器跳上山崖径至石屏之下。行者道:“你且立住只怕这怪物夜里伤了师父先等我进去打听打听。倘若被他哄了丧了元阳真个亏了德行却就大家散火;若不乱性情禅心未动却好努力相持打死精怪救师西去。”八戒道:“你好痴哑!常言道干鱼可好与猫儿作枕头?就不如此就不如此也要抓你儿把是!”行者道:“莫胡疑乱说待我看去。”

好大圣转石屏别了八戒摇身还变个蜜蜂儿飞入门里见那门里有两个丫鬟头枕着梆铃正然睡哩。却到花亭子观看那妖精原来弄了半夜都辛苦了一个个都不知天晓还睡着哩。行者飞来后面隐隐的只听见唐僧声唤忽抬头见那步廊下四马攒蹄捆着师父。行者轻轻的钉在唐僧头上叫:“师父。”唐僧认得声音道:“悟空来了?快救我命!”行者道:“夜来好事如何?”三藏咬牙道:“我宁死也不肯如此!”行者道:“昨日我见他有相怜相爱之意却怎么今日把你这般挫折?”三藏道:

“他把我缠了半夜我衣不解带身未沾床。他见我不肯相从才捆我在此。你千万救我取经去也!”他师徒们正然问答早惊醒了那个妖精。妖精虽是下狠却还有流连不舍之意一觉翻身只听见“取经去也”一句他就滚下床来厉声高叫道:“好夫妻不做却取甚么经去!”行者慌了撇却师父急展翅飞将出去现了本相叫声“八戒。”那呆子转过石屏道:“那话儿成了否?”行者笑道:“不曾!不曾!老师父被他摩弄不从恼了捆在那里正与我诉说前情那怪惊醒了我慌得出来也。”八戒道:“师父曾说甚来?”行者道:“他只说衣不解带身未沾床。”八戒笑道:“好!好!好!还是个真和尚!我们救他去!”

呆子粗鲁不容分说举钉钯望他那石头门上尽力气一钯唿喇喇筑做几块。唬得那几个枕梆铃睡的丫环跑至二层门外叫声:“开门!前门被昨日那两个丑男人打破了!”那女怪正出房门只见四五个丫鬟跑进去报道:“奶奶昨日那两个丑男人又来把前门已打碎矣。”那怪闻言即忙叫:“小的们!快烧汤洗面梳妆!”叫:“把御弟连绳抬在后房收了等我打他去!”好妖精走出来举着三股叉骂道:“泼猴!野彘!老大无知!你怎敢打破我门!”八戒骂道:“滥**货!你倒困陷我师父返敢硬嘴!我师父是你哄将来做老公的快快送出饶你!敢再说半个不字老猪一顿钯连山也筑倒你的!”那妖精那容分说抖擞身躯依前弄法鼻口内喷烟冒火举钢叉就刺八戒。八戒侧身躲过着钯就筑孙大圣使铁棒并力相帮。那怪又弄神通也不知是几只手左右遮拦交锋三五个回合不知是甚兵器把八戒嘴唇上也又扎了一下。那呆子拖着钯侮着嘴负痛逃生。

行者却也有些醋他虚丢一棒败阵而走。那妖精得胜而回叫小的们搬石块垒迭了前门不题。

却说那沙和尚正在坡前放马只听得那里猪哼忽抬头见八戒侮着嘴哼将来。沙僧道:“怎的说?”呆子哼道:“了不得!了不得!疼疼疼!”说不了行者也到跟前笑道:“好呆子啊!

昨日咒我是脑门痈今日却也弄做个肿嘴瘟了!”八戒哼道:

“难忍难忍!疼得紧!利害利害!”三人正然难处只见一个老妈妈儿左手提着一个青竹篮儿自南山路上挑菜而来。沙僧道:“大哥那妈妈来得近了等我问他个信儿看这个是甚妖精是甚兵器这般伤人。”行者道:“你且住等老孙问他去来。”行者急睁睛看只见头直上有祥云盖顶左右有香雾笼身。行者认得即叫:“兄弟们还不来叩头!那妈妈是菩萨来也。”慌得猪八戒忍疼下拜沙和尚牵马躬身孙大圣合掌跪下叫声“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那菩萨见他们认得元光即踏祥云起在半空现了真象原来是鱼篮之象。行者赶到空中拜告道:“菩萨恕弟子失迎之罪!我等努力救师不知菩萨下降今遇魔难难收万望菩萨搭救搭救!”

菩萨道:“这妖精十分利害他那三股叉是生成的两只钳脚。扎人痛者是尾上一个钩子唤做倒马毒。本身是个蝎子精。他前者在雷音寺听佛谈经如来见了不合用手推他一把他就转过钩子把如来左手中拇指上扎了一下如来也疼难禁即着金刚拿他他却在这里。若要救得唐僧除是别告一位方好我也是近他不得。”行者再拜道:“望菩萨指示指示别告那位去好弟子即去请他也。”菩萨道:“你去东天门里光明宫告求昴日星官方能降伏。”言罢遂化作一道金光径回南海。

孙大圣才按云头对八戒沙僧道:“兄弟放心师父有救星了。”沙僧道:“是那里救星?”行者道:“才然菩萨指示教我告请昴日星官老孙去来。”八戒侮着嘴哼道:“哥啊!就问星官讨些止疼的药饵来!”行者笑道:“不须用药只似昨日疼过夜就好了。”沙僧道:“不必烦叙快早去罢。”好行者急忙驾筋斗云须臾到东天门外。忽见增长天王当面作礼道:“大圣何往?”

行者道:“因保唐僧西方取经路遇魔障缠身要到光明宫见昴日星官走走。”忽又见陶张辛邓四大元帅也问何往行者道:

“要寻昴日星官去降妖救师。”四元帅道:“星官今早奉玉帝旨意上观星台巡札去了。”行者道:“可有这话?”辛天君道:“小将等与他同下斗牛宫岂敢说假?”陶天君道:“今已许久或将回矣。大圣还先去光明宫如未回再去观星台可也。”大圣遂喜即别他们至光明宫门果是无人复抽身就走只见那壁厢有一行兵士摆列后面星官来了。那星官还穿的是拜驾朝衣一身金缕但见他:冠簪五岳金光彩笏执山河玉色琼。袍挂七星云叆叇腰围八极宝环明。叮当珮响如敲韵迅风声似摆铃。翠羽扇开来昴宿天香飘袭满门庭。

前行的兵士看见行者立于光明宫外急转身报道:“主公孙大圣在这里也。”那星官敛云雾整束朝衣停执事分开左右上前作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专来拜烦救师父一难。”星官道:“何难?在何地方?”行者道:“在西梁国毒敌山琵琶洞。”星官道:“那山洞有甚妖怪却来呼唤小神?”行者道:

“观音菩萨适才显化说是一个蝎子精特举先生方能治得因此来请。”星官道:“本欲回奏玉帝奈大圣至此又感菩萨举荐恐迟误事小神不敢请献茶且和你去降妖精却再来回旨罢。”大圣闻言即同出东天门直至西梁国。望见毒敌山不远行者指道:“此山便是。”星官按下云头同行者至石屏前山坡之下。沙僧见了道:“二哥起来大哥请得星官来了。”那呆子还侮着嘴道:“恕罪恕罪!有病在身不能行礼。”星官道:“你是修行之人何病之有?”八戒道:“早间与那妖精交战被他着我唇上扎了一下至今还疼呀。”星官道:“你上来我与你医治医治。”呆子才放了手口里哼哼喷喷道:“千万治治!待好了谢你。”那星官用手把嘴唇上摸了一摸吹一口气就不疼了。呆子欢喜下拜道:“妙啊!妙啊!”行者笑道:“烦星官也把我头上摸摸。”星官道:“你未遭毒摸他何为?”行者道:“昨日也曾遭过只是过了夜才不疼如今还有些麻痒只恐天阴也烦治治。”星官真个也把头上摸了一摸吹口气也就解了余毒不麻不痒了。八戒狠道:“哥哥去打那泼贱去!”星官道:“正是正是你两个叫他出来等我好降他。”

行者与八戒跳上山坡又至石屏之后。呆子口里乱骂手似捞钩一顿钉钯把那洞门外垒迭的石块爬开闯至一层门又一钉钯将二门筑得粉碎。慌得那门里小妖飞报:“奶奶!那两个丑男人又把二层门也打破了!”那怪正教解放唐僧讨素茶饭与他吃哩听见打破二门即便跳出花亭子轮叉来刺八戒。八戒使钉钯迎架行者在旁又使铁棒来打。那怪赶至身边要下毒手他两个识得方法回头就走。那怪赶过石屏之后行者叫声:“昴宿何在?”只见那星官立于山坡上现出本相原来是一只双冠子大公鸡昂起头来约有六七尺高对着妖精叫一声那怪即时就现了本象是个琵琶来大小的蝎子精。星官再叫一声那怪浑身酥软死在坡前。有诗为证诗曰:

花冠绣颈若团缨爪硬距长目怒睛。踊跃雄威全五德峥嵘壮势羡三鸣。岂如凡鸟啼茅屋本是天星显圣名。毒蝎枉修人道行还原反本见真形。八戒上前一只脚躧住那怪的胸背道:

“孽畜!今番使不得倒马毒了!”那怪动也不动被呆子一顿钉钯捣作一团烂酱。那星官复聚金光驾云而去。行者与八戒沙僧朝天拱谢道:“有累有累!改日赴宫拜酬。”三人谢毕却才收拾行李马匹都进洞里见那大小丫环两边跪下拜道:“爷爷我们不是妖邪都是西梁国女人前者被这妖精摄来的。你师父在后边香房里坐着哭哩。”行者闻言仔细观看果然不见妖气遂入后边叫道:“师父!”那唐僧见众齐来十分欢喜道:

“贤徒累及你们了!那妇人何如也?”八戒道:“那厮原是个大母蝎子。幸得观音菩萨指示大哥去天宫里请得那昴日星官下降把那厮收伏。才被老猪筑做个泥了方敢深入于此得见师父之面。”唐僧谢之不尽。又寻些素米、素面安排了饮食吃了一顿把那些摄将来的女子赶下山指与回家之路。点上一把火把几间房宇烧毁罄尽请唐僧上马找寻大路西行。正是:

割断尘缘离色相推干金海悟禅心。毕竟不知几年上才得成真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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