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5 17:42
却说曹丕见二妇人啼哭拔剑欲斩之。忽见红光满目遂按剑而问曰:“汝何人也?”一妇人告曰:“妾乃袁将军之妻刘氏也。”丕曰:“此女何人?”刘氏曰:“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熙出镇幽州甄氏不肯远行故留于此。”丕拖此女近前见披垢而。不以衫袖拭其面而观之见甄氏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遂对刘氏曰:“吾乃曹丞相之子也。愿保汝家。汝勿忧虑。”道按剑坐于堂上。
却说曹操统领众将入冀州城将入城门许攸纵马近前以鞭指城门而呼操曰:“阿瞒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门?”操大笑。众将闻言俱怀不平。操至绍府门下问曰:“谁曾入此门来?”守将对曰:“世子在内。”操唤出责之。刘氏出拜曰:“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愿就甄氏为世子执箕帚。”操教唤出甄氏拜于前。操视之曰:“真吾儿妇也?”遂令曹不纳之。
操既定冀州亲往袁绍墓下设祭再拜而哭甚哀顾谓众官曰:“昔日吾与本初共起兵时本初问吾曰:‘若事不辑方面何所可据?’吾问之曰:‘足下意欲若何?’本初曰:‘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吾答曰:‘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丧吾不能不为流涕也!”众皆叹息。操以金帛粮米赐绍妻刘氏。乃下令曰:“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难尽免今年租赋。”一面写表申朝;操自领冀州牧。
一日许褚走马入东门正迎许攸饮唤褚曰:“汝等无我安能出入此门乎?”褚怒曰:“吾等千主万死身冒血战夺得城池汝安敢夸口!”攸骂曰:“汝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褚大怒拔剑杀攸提头来见曹操说“许攸如此无礼某杀之矣。”操曰:“子远与吾旧交故相戏耳何故杀之!”深责许褚令厚葬许攸。乃令人遍访冀州贤士。冀民曰:“骑都尉崔琐字季珪清河东武城人也。数曾献计于袁绍绍不从因此托疾在家。”操即召琰为本州别驾从事因谓曰:“昨按本州户籍共计三十万众可谓大州。”琰曰:“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争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问风俗救其涂炭而先计校户籍岂本州士女所望于明公哉?”操闻言改容谢之待为上宾。
操已定冀州使人探袁谭消息。时谭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间等处闻袁尚败走中山乃统军攻之。尚无心战斗径奔幽州投袁熙。谭尽降其众欲复图冀州。操使人召之谭不至。操大怒驰书绝其婚自统大军征之直抵平原。谭闻操自统军来遣人求救于刘表。表请玄德商议。玄德曰:“今操已破冀州兵势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为操擒救之无益;况操常有窥荆襄之意我只养兵自守未可妄动。”表曰:“然则何以谢之?”玄德曰:“可作书与袁氏兄弟以和解为名婉词谢之。”表然其言先遣人以书遗谭。书略曰:“君子违难不适仇国。日前闻君屈膝降曹则是忘先人之仇弃手足之谊而遗同盟之耻矣。若冀州不弟当降心相从。待事定之后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义耶?”又与袁尚书曰:“青州天性峭急迷于曲直。君当先除曹操以率先公之恨。事定之后乃计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则是韩卢、东郭自困于前而遗田父之获也。”谭得表书知表无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敌操遂弃平原走保南皮。
曹操追至南皮时天气寒肃河道尽冻粮船不能行动。操令本处百姓敲冰拽船百姓闻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斩之。百姓闻得乃亲往营中投。操曰:“若不杀汝等则吾号令不行;若杀汝等吾又不忍:汝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军士擒获。”百姓皆垂泪而去。
袁谭引兵出城与曹军相敌。两阵对圆操出马以鞭指谭而骂曰:“吾厚待汝汝何生异心?”谭曰:“汝犯吾境界夺吾城池赖吾妻子反说我有异心耶!”操大怒使徐晃出马。谭使彭安接战。两马相交不数合晃斩彭安于马下。谭军败走退入南皮。操遣军四面围住。谭着慌使辛评见操约降。操曰:“袁谭小子反覆无常吾难准信。汝弟辛毗吾已重用汝亦留此可也。”评曰:“丞相差矣。某闻主贵臣荣主忧臣辱。某久事袁氏岂可背之!”操知其不可留乃遣回。评回见谭言操不准投降。谭叱曰:“汝弟现事曹操汝怀二心耶?”评闻言气满填胸昏绝于地。谭令扶出须臾而死。谭亦悔之。郭图谓谭曰:“来日尽驱百姓当先以军继其后与曹操决一死战。”谭从其言。
当夜尽驱南皮百姓皆执刀枪听令。次日平明大开四门军在后驱百姓在前喊声大举一齐拥出直抵曹寨。两军混战自辰至午胜负未分杀人遍地。操见未获全胜弃马上山亲自击鼓。将士见之奋力向前谭军大败。百姓被杀者无数。曹洪奋威突阵正迎袁谭举刀乱砍谭竟被曹洪杀于阵中郭图见阵大乱急驰入城中。乐进望见拈弓搭箭射下城壕人马俱陷。操引兵入南皮安抚百姓。忽有一彪军来到乃袁熙部将焦触、张南也。操自引军迎之。二将倒戈卸甲特来投降。操封为列侯。又黑山贼张燕引军十万来降操封为平北将军。下令将袁谭级号令敢有哭者斩。头挂北门外。一人布冠衰衣哭于头下。左右拿来见操。操问之乃青州别驾王修也因谏袁谭被逐今知谭死故来哭之。操曰:“汝知吾令否?”修曰:“知之。”操曰:“汝不怕死耶?”修曰:“我生受其辟命亡而不哭非义也。畏死忘义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谭尸受戮无恨。”操曰:“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则吾安敢正眼觑此地哉!”遂命收葬谭尸礼修为上宾以为司金中郎将。因问之曰:“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当用何策?”修不答。操曰:“忠臣也。”问郭嘉嘉曰:“可使袁氏降将焦触、张南等自攻之。”操用其言随差焦触、张南、吕旷、吕翔、马延、张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进攻幽州;一面使李典、乐进会合张燕打并州攻高干。且说袁尚、袁熙知曹兵将至料难迎敌乃弃城引兵星夜奔辽西投乌桓去了。幽州刺史乌桓触聚幽州众官歃血为盟共议背袁向曹之事。乌桓触先言曰:“吾知曹丞相当世英雄今往投降有不遵令者斩。”依次歃血循至别驾韩珩。珩乃掷剑于地大呼曰:“吾受袁公父子厚恩今主败亡智不能救勇不能死于义缺矣!若北面而降操吾不为也!”众皆失色。乌桓触曰:“夫兴大事当立大义。事之济否不待一人。韩珩既有志如此听其自便。”推珩而出。乌桓触乃出城迎接三路军马径来降操。操大喜加为镇北将军。
忽探马来报:“乐进、李典、张燕攻打并州高干守住壶关口不能下。”操自勒兵前往。三将接着说于拒关难击。操集众将共议破干之计。荀攸曰:“若破干须用诈降计方可。”操然之。唤降将吕旷、吕翔附耳低言如此如此。吕旷等引军数十直抵关下叫曰:“吾等原系袁氏旧将不得已而降曹。曹操为人诡谲薄待吾等;吾今还扶旧主。可疾开关相纳。”高干未信只教二将自上关说话。二将卸甲弃马而入谓干曰:“曹军新到可乘其军心未定今夜劫寨。某等愿当先。”于喜从其言是夜教二吕当先引万余军前去。将至曹寨背后喊声大震伏兵四起。高干知是中计急回壶关城乐进、李典已夺了关、高于夺路走脱往投单于。操领兵拒住关口使人追袭高干。干到单于界正迎北番左贤王。干下马拜伏于地言曹操吞并疆土今欲犯王子地面万乞救援同力克复以保北方。左贤王曰:“吾与曹操无仇岂有侵我土地?汝欲使我结怨于曹氏耶!”叱退高干。干寻思无路只得去投刘表。行至上洛被都尉王琰所杀将头解送曹操。曹封琰为列侯。
并州既定操商议西击乌桓。曹洪等曰:“袁熙、袁尚兵败将亡势穷力尽远投沙漠;我今引兵西击倘刘备、刘表乘虚袭许都我救应不及为祸不浅矣:请回师勿进为上。”郭嘉曰:“诸公所言错矣。主公虽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边远必不设备;乘其无备卒然击之必可破也。且袁绍与乌桓有恩而尚与熙兄弟犹存不可不除。刘表坐谈之客耳自知才不足以御刘备重任之则恐不能制轻任之则备不为用。虽虚国远征公无忧也。”操曰:“奉孝之言极是。”遂率大小三军车数千辆望前进。但见黄沙漠漠狂风四起;道路崎岖人马难行。操有回军之心问于郭嘉。嘉此时不伏水土卧病车上。操泣曰:“因我欲平沙漠使公远涉艰辛以至染病吾心何安!”嘉曰:“某感丞相大恩虽死不能报万一。”操曰:“吾见北地崎岖意欲回军若何?”嘉曰:“兵贵神。今千里袭人辎重多而难以趋利不如轻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备。但须得识径路者为引导耳。”
遂留郭嘉于易州养病求向导官以引路。人荐袁绍旧将田畴深知此境操召而问之。畴曰:“此道秋夏间有水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楫最难行动。不如回军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出空虚之地前近柳城掩其不备:蹋顿可一战而擒也。”操从其言封田畴为靖北将军作向导官为前驱;张辽为次;操自押后:倍道轻骑而进。
田畴引张辽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会合蹋顿等数万骑前来。张辽飞报曹操。操自勒马登高望之见蹋顿兵无队伍参差不整。操谓张辽曰:“敌兵不整便可击之。”乃以麾授辽。辽引许褚、于禁、徐晃分四路下山奋力急攻蹋顿大乱。辽拍马斩蹋顿于马下余众皆降。袁熙、袁尚引数千骑投辽东去了。操收军入柳城封田畴为柳亭侯以守柳城。畴涕泣曰:“某负义逃窜之人耳蒙厚恩全活为幸多矣;岂可卖卢龙之寨以邀赏禄哉!死不敢受侯爵。”操义之乃拜畴为议郎。操抚慰单于人等收得骏马万匹即日回兵。时天气寒且旱二百里无水军又乏粮杀马为食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操回至易州重赏先曾谏者;因谓众将曰:“孤前者乘危远征侥幸成功。虽得胜天所佑也不可以为法。诸君之谏乃万安之计是以相赏。后勿难言。”
操到易州时郭嘉已死数日停柩在公廨。操往祭之大哭曰:“奉孝死乃天丧吾也!”回顾众官曰:“诸君年齿皆孤等辈惟奉孝最少吾欲托以后事。不期中年夭折使吾心肠崩裂矣!”嘉之左右将嘉临死所封之书呈上曰:“郭公临亡亲笔书此嘱曰:丞相若从书中所言辽东事定矣。”操拆书视之点头嗟叹。诸人皆不知其意。次日夏侯惇引众人禀曰:“辽东太守公孙康久不宾服。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为后患。不如乘其未动往征之辽东可得也。”操笑曰:“不烦诸公虎威。数日之后公孙康自送二袁之至矣。”诸将皆不肯信。却说袁熙、袁尚引数千骑奔辽东。辽东太守公孙康本襄平人武威将军公孙度之子也。当日知袁熙、袁尚来投遂聚本部属官商议此事。公孙恭曰:“袁绍在日常有吞辽东之心;今袁熙袁尚兵败将亡无处依栖来此相投是鸠夺鹊巢之意也。若容纳之后必相图。不如赚入城中杀之献头与曹公曹公必重待我。”康曰:“只怕曹操引兵下辽东又不如纳二袁使为我助。”恭曰:“可使人探听。如曹兵来攻则留二袁;如其不动则杀二袁送与曹公。”康从之使人去探消息。却说袁熙、袁尚至辽东二人密议曰:“辽东军兵数万足可与曹操争衡。今暂投之后当杀公孙康而夺其地养成气力而抗中原可复河北也。”商议已定乃入见公孙康。康留于馆驿只推有病不即相见。不一日细作回报:“曹公兵屯易州并无下辽东之意。”公孙康大喜乃先伏刀斧手于壁衣中使二袁入。相见礼毕命坐。时天气严寒尚见床榻上无茵褥谓康曰:“愿铺坐席。”康瞋目言曰:“汝二人之头将行万里!何席之有!尚大惊。康叱曰:“左右何不下手!”刀斧手拥出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头用木匣盛贮使人送到易州来见曹操。时操在易州按兵不动。夏侯惇、张辽入禀曰:“如不下辽东可回许都。恐刘表生心。”操曰:“待二袁级至即便回兵。”众皆暗笑。忽报辽东公孙康遣人送袁熙、袁尚级至众皆大惊。使者呈上书信。操大笑曰:“不出奉孝之料!”重赏来使封公孙康为襄平侯、左将军。众官问曰:“何为不出奉孝之所料?”操遂出郭嘉书以示之。书略曰:“今闻袁熙、袁尚往投辽东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孙康久畏袁氏吞并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击之必并力迎敌急不可下;若缓之公孙康、袁氏必自相图其势然也。”众皆踊跃称善。操引众官复设祭于郭嘉灵前。亡年三十八岁从征十有一年多立奇勋。后人有诗赞曰:“天生郭奉孝豪杰冠群英:腹内藏经史胸中隐甲兵;运谋如范蠡决策似陈平。可惜身先丧中原梁栋倾。”操领兵还冀州使人先扶郭嘉灵柩于许都安葬。
程昱等请曰:“北方既定今还许都可早建下江南之策。”操笑曰:“吾有此志久矣。诸君所言正合吾意。”是夜宿于冀州城东角楼上凭栏仰观天文。时荀攸在侧操指曰:“南方旺气灿然恐未可图也。”攸曰:“以丞相天威何所不服!正看间忽见一道金光从地而起。攸曰:“此必有宝于地下”。操下楼令人随光掘之。正是:星文方向南中指金宝旋从北地生。不知所得何物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