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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之部分诸将,欲得其势。即如弈者之起手下著,必须先得其势,以成胜局,然而最忌太远。从数路进兵者,兵家常事,所以分敌势,令其救此则失彼之意。但此必我强敌弱,我可凭陵而后用之。如或敌人既强且智,知我数路进兵,偏师厄险,缀我诸兵,令不得进;复并力一路,出奇设伏,反令我一路之兵,应时而溃散矣!盖兵力弱,声息不通,悬隔难援,而客主之势自然不敌,此定理也。晋武平吴,数路而克;曹彬伐蓟,数路而危。故武侯不听魏延子午谷之计,良有以也。盖非可轻之敌,须从一路依法进兵,犄角为援,臂指相使.即不大胜,亦不大败。入人之境,前军分数道,以防拥并难行。且使应敌,号令进止,金鼓相闻;发纵指示,气脉相应。仍令数军于后,以备敌之后袭,日为首之声援。前锋在前军之前,游骑在前锋之前,亦仅四五里许,专为探视敌人之动静,夺险守伏,见可而进,恐太远则救应不及,将令不闻也。兵多地广,似此为宜。倘遇险阻,必须权变,必访求别径奇道,可以暗袭,可以邀击,可以设伏,可以劫粮,可以争利,可以据城夺塞者。别令死士乘间疾出,此奇兵也,恒与正兵相为表里。大都伐人之国,师期宜速、宜密,使敌不备。故《尉缭子》有云:“患在百里之外,不起一日之师;患在千里之内,不起一月之师;患在四海之内,不起一岁之师。”恐其淹久,敌闻而从容成备,非我利也。韩安国谏伐匈奴,上言曰:“臣闻用兵者,以饱待饿,正治以待其乱,定舍以待其劳。故接兵覆众,伐国堕城,常坐而役敌国,此圣人之兵。今将卷甲轻举,深入长驱,从行则迫胁,衡行则中绝,疾行则乏粮,徐行则后利。不至千里,人马乏食。兵法曰:‘遗人获也’。故曰弗击便。”此言深人宜慎也。司马仲达拒诸葛武侯,张郃劝懿分兵驻雍、郿为后阵。懿曰:“料前军独能当之者,将军之言是也。若不能当,分为前后,此楚之三军所以为黥布擒也。”懿之言,谓军宜有后,不可分驻太远也。凡军无后援,谓之孤军轻进,鲜有不败也。李陵受困,无后固者也。

隋炀帝时,契丹寇营州,诏通事谒者韦云起护突厥兵往讨之。启民可汗发兵二万受其处分。云起分为二十营、四道,俱引营相去一里,不得交杂。闻鼓声而起,闻角声而止。自非公使,勿得走马。三令五申,击鼓而发。有纥干犯约,斩以殉。于是突厥将帅入谒,皆膝行股栗,莫敢仰视。是部分之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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