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守孤灵偷嫖丽春院 宴狎客戏笑失御札

Txt!小!说!天.堂话说丫环杏儿,被抓住头发拖往后园,绑在树上。两个家奴,又放出恶犬撕咬,杏儿哪里忍得,片刻功夫,早已是血肉淋漓,渐渐气息奄奄,呜乎身亡。不提。

且说欧阳氏死了,一家自是啼啼哭哭,乱乱哄哄,热闹得紧,自不必细说。严家先请陰阳先生来批书,看合家犯不犯煞;又请画士传真画影,灵前供奉。来祭吊之人,更是不计其数,这走时,那批又来,个个礼重。原非为祭吊亡人,多因看他父子威严势高,做给活人看的。到三日时,又请僧人念倒头经,少不得大跋大鼓,诵大忏经文,又热闹一番,到夜时祭告入殓,将欧阳氏装殓棺木内,用长钉钉了,安放停当,又题了名旌:“浩封大学士严公恭人欧阳氏之柩”浩封二字贴了金,悬于灵前。

世蕃因是孝子,率了儿子严鹄等俱披重孝,守跪灵前,但凡有吊孝者,自当痛哭一番,灵前还礼,昼夜动弹不得,把那二十七位美姬娇姜个个抛下,也是身不由已了。偏是来祭吊的人世蕃便眼里没泪,也要俯首装模作样,便哭不出也要干嚎了。只三日功夫,已是双目肿痛,喉咙嘶哑,腿也跪疼了,渐渐有些打熬不过。一本《金瓶梅》奇书,暗藏于怀中,虽思念得紧,也无暇观看。只待吊祭者往来间隙,便闭上眼把那书中妙趣片段回味一番。

这日有昔日狎客王材、唐汝揖、白启常三人来吊唁。

这起人乃世蕃狐朋狗友,过从甚密。三人把祭礼抬到灵前摆下,世蕃自是在旁还礼。各人吊祭毕,世蕃待茶设席款待。白启常叹息一声道:“老夫人几时没了?学生昨日才知,未能守奉,乞哥见谅。”

世蕃道:“母亲久疾,一夕去了,岂有见罪之礼。”

王材在旁道:“亡人得超度,自是升仙去了。只是苦了哥,连夜打熬,脸儿也瘦了,嗓子也哑了,还望心放开些,且莫闹出病来。”

世蕃苦笑道:“人去不能回,我自知此理。只是为子尽孝,理当如此。”

白启常道:“话是这般说,哥还应想得开些。老夫人一向多病,如今去了,自己倒少得受许多苦。

便是晚辈,生前尽到孝心,如今再不必计较许多。”

正说话时,外面忽报邵懋卿来祭吊。世蕃正着孝衣欲去,唐汝揖上前两步,扯住他衣袖儿说道:

“兄长慢走,此次我们三人前来,一是祭吊老夫人,同时有密事相告,且稍留片刻。世蕃转身,并不坐下,直站立问道:“有话快说。”

白启常上前,挨下脸皮,嘻嘻低声笑道:“近日我们在勾栏,为哥访得两位绝色佳人,身价虽重些,喜尚未破瓜,兄长可有意笑纳?“世蕃听时,心下自喜,低声问道:“却在哪里?”

唐汝揖插言道:“哥既有意,今夜便可去相会?”

世蕃心下牵动,只是无奈说道,“无奈孝服在身,又祭吊的人多,只离不得,如何能去?”

白启常悄悄笑逾“这有何难?但等二更时分,吊人尽散去,哥只推说劳累得紧,身体欠爽,去房歇息,留下侄儿伴灵就是了。我们自在花园后接你!”

世蕃笑骂道:“你三个天杀的好人儿,也不看时只来勾我!”

白启常嘻嘻笑道:“俺们自是伯哥烦恼,哭伤了身子,只是为哥着想。”

世蕃道:“只是张扬不得,二更等我就是了。”说毕匆匆又去灵前,嘴里仍只是干嚎。心儿却痒痒得难熬。

正是:

灵前跪孝空悲切,心恋烟花卖笑人。

世蕃因记挂晚夕之约,更觉日头长了。好不容易到夜静时分,只推说头疼得厉害,去歇息一会便到后面俏悄换了衣服,溜到花园后门,早有白启常迎接,两人低声笑骂。同到丽春院来。

世蕃同白启常同到丽春院门首,早有唐汝揖与王材站立迎候。迎入中堂坐定,白启常就高声叫道:

妈诀请春姐与芳姐出来,自是你们有福,盼得严官人来了!”

话声未落,只闻环佩叮咚,唐妈推开红隔扇门,走出两个标致俊俏妇人来。

世蕃见两个妇人,个个花枝招展,绣带飘鹞,果是绝色婊子,心里欢喜得直叫小肉儿,恨不得一,个脸上便啃一口。便掏出一锭十两银子,递与唐妈道:“可置备些酒菜,一同说笑。”

那老鸨儿见白花花老大一锭银子,又且是相时公子送的,如何不欢喜。手里接时,嘴里只说道:

“姐夫是宰相家,怎么的就笑话我家拿不出酒菜儿,反教您坏钞,显得俺们院里人家,只是爱钱了!”

白启常笑道:“你只收了,快摆酒来罢。讨得严爷高兴,还怕没你的好处!”

唐汝揖道:“须快些,只是严爷忙,耽误不得!”

那老鸨儿干恩万谢去了,须臾备上酒来、春姐与芳姐,陪定世蕃,一边一个打横坐下。果是依翠偎红,酒浓花艳。待到酒过两巡,自启常笑道:“严爷极喜听唱,春姐和芳姐,端得色艺过人;便唱套《水仙子》与爷下酒。”

王材也笑道:“今借严爷余光,洗耳恭听佳音!”

于是春姐与芳姐,不慌不忙,轻扶罗袖,摆动湘裙,一个弹琵琶,一个唱起曲来。

唱毕,把几个人欢喜得没入脚处。世蕃因要梳弄春姐与芳狙,晚上就宿在院里。三人同居一室,真个是左拥右抱,颠鸾倒凤,自比跪孝守灵,要快活得多。白启常、王材与唐汝揖三人,也各自寻婊子宿了。

次日天微明,世蕃怠欲回府。自启常、王材、唐汝楫三个,又一力窜掇世奢为两个姐儿赎身,继纳为妾。世蕃虽是贪恋得紧,喜欢得很,只是因服孝,不便接网府里,使命三人拿二百两银子至院中,打头面、作衣服,先包占下来,待日后迎娶。

那老鸭儿见是相府送采的钱财,且极是势利,如何不喜,便每日大酒大肉,在院中耍乐。世蕃自是由白启常等相伴,每夜二更以后,便来院里偷宿,不提。

这日夜间,严嵩召世蕃、严鹄、严鸿、严年等人至内厅聚议护丧归籍之事。严嵩道:“如今天气渐热,灵枢不可久停。且是落叶归根,自当早返故里安葬。我居朝中,日夜伴君,自去不得,东楼乃孝子,理当护丧归籍!”

严嵩一语未毕,世蕃着起慌来。因心中思念前院中春姐、芳姐,恋恋割舍不下。且因重孝在身,未能纳娶,只恐自己一去,那院中人家,守不得信用,被另别个占去。再者丧居故里,自是百般苦楚,怎及京师终日任意玩乐,便着忙说道:“母亲生养之恩,永世难报,如今母亲病老,世蕃理应护丧归籍,以尽子孝。只是爹爹年迈衰弱,且又记忆不好,日夜伴君,主议朝事,恐有一时疏忽,无人补替。且朝中百宫,暗里怀私恨者甚多,只恐孩儿一去,仇人滋事作祟,居丧未了,转蹈危机,后果自不堪设想。”

严嵩听罢,闭目沉吟半晌,一时难决断,又问严年道:“萼山何意?”

严年见问他,只不好深言,模棱两可说道:“丧葬大事,理当孝子护行,才不违天轮礼义。只是老爷年迈,又多有御札下问,诸司请栽,当有公子辅议为好!”

严嵩道:“东楼若留京时,只哪个可代行?”

严鹄起身道:“朝中事大,倘有疏忽,祸及身家性命,岂是儿戏,还是父亲留京为好。护丧归籍,当由孙儿代行。”

严嵩见如此,道,“这般也好,待我明自奏请皇上,再作定夺!”

次日严嵩人内,上言臣只一子,且年已衰迈,乞留世蕃京中侍养,护丧归籍,请令孙严鹄代行。

世宗准奏。严嵩退朝,言及此事,世蕃大喜。遂择之吉日,由严鹄扶丧,归故里而去。不提。

且说世蕃自母殁丧归,恰似去了老大一块心病,道是再无拘管,愈发放纵,大肆快乐。只在丧日第二日,便招白启常、唐汝揖、王材三人入府,商量道:“虽是母亲丧归,再无羁绊,无奈仍孝服在身,便娶春姐、芳姐到府,须张扬不得,只是偷娶为好。”

白启常笑道:“有我三人在此,哥只管放心,你便不出头时,有你美人搂抱便是了。”

世蕃听了,满心欢喜,遂将两千两赎身银子与他,又将六十两银子谢了三人。当晚备了一顶软轿,使两个婢女提了灯笼,由白启常三人跟轿护送,自花园后门把两个婊子抬入府中。又收拾花园内楼上楼下各三间房,与她二人居住。自此白日素衣孝服,只向《金瓶梅》寻乐,夜间红绿锦被,又向新人求欢,日日衔哀取乐,易悲为欢,流连声色,酣歌狂饮。且那麻衣孝服,映着绿鬓红颜,愈觉俏丽动人。愈要俏,三分孝。果然如此。

一日天气晴和,世蕃吩咐家人将后花园翡翠亭打扫干净,铺设围屏,挂起锦幛,安排酒席齐整,又叫了一起女乐来吹弹歌舞,请了春姐、芳姐两个新妾,又邀了白启常、王材、唐汝揖三人来饮酒,丫环侍女,两边侍奉。

当下世蕃着孝服居上,春姐与芳姐,都带着银丝鬓譬,耳边一个佩青宝石坠子,一个佩红宝石坠子;俱着白纱衫儿,一个又是银红比甲,一个是翡翠绿比甲,又都是镶金边挑线裙子,左右陪定世蕃,正是红绿相映,益显白孝。白启常三人,两旁列座。一时传杯弄盏,花团锦簇。

酒正酣时,白启常向春姐、芳姐语道:“对此美景,二位姨嫂何不歌一曲,以助酒兴?此时新人美酒,自是与住日不同!”

两位新妾,原是与白启常三人厮混熟的,如今又听唤声嫂嫂,心里自是美滋滋的,也不推辞,先唱一曲《玉芙容》道:

残红水上飘,梅子枝头小,这些时,眉儿淡了谁描……

刚刚唱得一句,却听世蕃葛地一拍桌儿。哈哈大笑起来。桌上酒盅儿跌翻,残汁流淌,筷子碰落,也不去管。众人皆吃一惊,待停住唱、看时,见世蕃手把书卷,兀自笑个不止,眼里尽笑出泪来,白启常凑过前去,劈手夺了他书道:“哥哥不吃酒,也不听唱,怕是看个甚么,只这般好笑?敢怕是吃了笑婆婆尿了?”

世蕃边笑边道:“好个天杀的秀才儿子,真个想官想疯了,端得做出这有趣诗文!”

众人只蒙住了,问道,“哪个秀才?”

世蕃道:“便是这书中的乖儿子,平生就不得官运,偏偏只想做官儿,偏是那应伯爵,又编排得他的好笑话!”

白启常道:“什么好书,我也看看。”

世蕃道:“正是《金瓶梅》》果然好妙趣。你一个看时,别个又闷了。我寻一节念与你们,自是比听曲儿有趣得多。只是听到有趣时,只不准笑,哪个笑时,便罚酒三怀。”

众人听他如此说时,益发好奇,个个竖起耳朵,只听那妙趣。世蕃咳嗽一声,自翻书念道:、西门庆因说起:“我虽是个武职,恁地一个门面,京城内外,也交结许多官员,近日又拜在太师门下,那些通问的书柬,流水也似往来,我又不得细功夫料理;我一心要寻个先生在屋里,叫他替写写,省些力气也抒,只没个有才学的人,你看有时,便对我说。”应伯爵道,“哥,你要别样都有,要这个倒难,第一要才学,第二就要人品了,又要好相处,没些说是说非,翻唇弄舌,这就好了。若是才学平平,又做惯捣鬼的,怎用的他!小弟只有一个朋友,他现在是本州秀才,应举这几次,只不得中,他胸中才学,果然班、马之上,就是人品,也孔、孟之流;他和小弟通家兄弟,很有情分。曾记得他十年前应举,两道策,那一科试官极口费好,不想又一个赛过他的,便不中了。后来连走了几科,禁不得自发鬓斑,如今虽是飘零书剑,家里也还有一百窗田,三四所房子住着。”

西门庆道:“他家几口儿,也勾用了,郑怎的肯来人家做馆?”应伯爵道;“当先有的田房,都被那些大户人家买去了,如今只剩得双手皮哩!”西门庆道:“原来是卖过的田,算什么数?”伯爵道,“这果是算不得数了,只他一个浑家,年纪只好二十左右,生得十分美貌,又有两个孩子,才三、四岁。”西门庆道:“他家有了美貌浑家,哪肯出来?”伯爵道:“喜得两年前,浑家又要偷汉,跟了个人走上东京去了,两个孩子又出痘死了,如今只他一口,定估肯出来。”

众人听到这里,一齐笑出声来。白启常笑骂道:

“一个帮闲的贫嘴,倒好个口才。”

世蕃却忘了罚酒,也笑笑说道:“应伯爵贫嘴,算不得什么,倒是他举荐的那水秀才,一心只盼官儿,懵得不知高低,做起《哀头巾》诗来。”

白启常道:“怎地便‘哀头巾’?哥你与俺们念念。”

世蕃笑笑念道:

一戴头巾心甚欢,岂知今日误儒冠。

别人戴你三五载,偏恋我头三十年。

要戴乌纱求阁下,做箱诗句别君前。

此番非是我情薄,白发临期太不堪。

今秋若不登高第,踹碎冤家学种田。

众人听罢,又笑起来。春姐抿嘴儿笑道:“原来是个老没出息的,考不中官时,怎地只拿头巾撒气!”

世蕃道:“岂是只‘哀头巾,还要焚香祈祷,有《祭头巾文》哩!”遂又念道。

维岁在大比之期,时到揭晓之候,诉我心事,告汝头巾。为你青云利器望荣身,虽知今日白发盈头恋故人。忆我初戴头田,青青子衿,承汝枉顾,昂昂气忻。既不许我少年早发,又不许我久屈待伸。上无公卿大夫之职,下无农工商贾之民。年年居白屋,日日走黄门。宗师案临,胆怯心惊。

上司迎接,东走西奔。思量为你,一世惊惊吓吓,受了若干苦辛。一年四季零零碎碎,被人赖了多少束修银。告状助贫,分谷五斗,祭下领支肉半斤。官府见了,不觉怒嗔,早快通称,尽称广文。东京路上,陪人几次,两斋学霸,唯我独尊。你看我两只皂鞋穿到底,一领蓝衫剩布筋。埋头有年,说不尽艰难凄楚。出身何日,空沥过冷淡酸辛。赚尽英雄,一生不得文章力;未沾恩命,数载犹环霄汉心。嗟乎!哀哉!哀此头巾。看他形状,其实可矜。后直前横,你是何物?七穿八洞,真是祸根。呜呼!冲霄鸟兮未乘翅,化龙鱼兮已失鳞。岂不闻久不飞兮一飞登云,久不鸣兮一鸣惊人。早求你脱胎换骨,非是我弃旧恋新。斯文名器,想是通神。从兹长别,方感洪思。短词薄奠,庶其来歆!理极数穷,不胜具恳。就此拜别,早早请行。

芳姐听罢,倒可怜起来,叹一声道:“怪可怜个人儿。也算个读书人,媳妇也跑了,孩子也死了,到老穷极潦倒,空有一肚子学问,连个纱帽翅儿也混不上。”

白启常笑道:“嫂嫂端的好心。臭作学问的自认是才学能当饭吃?不晓官场事体,便是颜渊重生,李白在世,哪个肯用你?须是那精明人,虽是一肚子青菜屎,若晓得钱能通神,拍得好马屁,说得谎话,寻个靠山保荐,,何愁没他鸟纱帽戴!便做了官时,后背也自有檩条戮着,坐得牢稳!”

这里正自笑谈,忽有严嵩派特使飞札而至。原来世蕃虽是居丧,终日流连声色,衔哀取乐,尚是干预朝事。一座私宅,却是朝廷后的朝廷,但凡朝中重事,皆由这里谋定。因严嵩独揽朝权,票拟御旨,但凡诸司重事,无不是他一人说了算数。然终因年已衰迈,记忆不灵,自是老糊涂了,世宗所下手诏,其中言语多不能解,便读三五遍时,竟连诏意也不明。惟世蕃一览了然,文词所答,无不中帝意。因此朝中票拟,皆由世蕃代替,朝中要事,皆由世蕃代严嵩主议。如今世蕃居丧,不得人朝,只把严嵩苦了,每有御札下问,便不得不派人持诏至府上找世蕃代答,每遇诸司有要事请裁,便只好答道:“何不与小儿商议”或竟云:“且决诸东楼,你们自去与他商衬。”因此偌大一个朝廷,却似搬到了严宅。一个守丧孝子,竟自独揽了朝权。”

偏是世蕃身在苫诀,心念娇娃,终日花天酒地,与狎客侍姬问酒,专图肉欲,哪有什么闲心,会议国家重事;即使草草应答,也是模糊了事,毫不经心。今见又有御札下来,搅了兴致,先自烦了,把御札接在手中,看也不看,向那使者挥挥手,道:“我今日欠爽,不得奏对,你且回去,可午后来取!”

使者叩头慌道:“只是相爷催得紧,只教小人立刻送回,若延误时,恐万岁恼怒。”

世蕃起身怒道:“大胆奴才,岂敢苦苦逼我!”

使者见他恼怒,哪敢吭半声,唯唯诺诺退下。

待使者走后,两个新妾,因是烟花柳巷出身,哪里见过御诏,自是好奇。一齐围拢问道:“世上尽说皇上御笔了不得,如今我们姐儿也开开眼界,看那御笔是个什么样儿?”

世蕃笑道:“如此正好,便请你们代我奏答罢了!”

春姐听时,吓得叫声娘道:“在皇上诏书上写字,传下去便是圣旨哩,如何敢乱答?”

世蕃大笑道:“便是圣旨,在我笔下正不知拟了多少?如何便写不得?”

白启常三人,在旁帮腔起哄道:“哥说的是哩!

皇上的圣旨要老爷写,老爷又转哥写,哥说的话儿,也是金口玉语哩!如今哥又转与两位嫂嫂,妇人笔下出圣旨,敢怕二位嫂嫂,不正是武则天哩!”

芳姐笑骂道:“打你个涎脸的狗才,你道那武则天是好人,怎的和她相比?”

白启常嘻嘻笑道:“这倒是,那张果老的驴子,也和她睡过觉哩!”

唐汝揖忍不得笑道:“这般说时,倒把哥骂进去了!”

世蕃也笑骂道:“我的儿,吃了爷的酒菜,敢怕闲得痒了,倒来讨爷的便宜!”

王材道:“哥说的是,只教他两个学那驴叫,给哥赔不是!”

白启常涎下脸笑道,“只怕学得不象,倒吓着二位位嫂嫂。”

说时果真放开喉咙,学起那驴叫。只把众人笑得前仰后合。也是合当生事,恰此时一阵凤儿刮来,将那御札竟从桌几上刮到湖中。几人兀自不知。正自嘻笑,使者又飞马赶来,一副慌慌张张模样,气喘吁吁跪禀道:“相爷只催得紧,命小人速取御札回禀!”

世蕃见情势甚急,再戏要不得,认起真来。欲待取御札答对,竟不知哪里去了。只因这御札失误,恼了世宗皇帝,有分教:

时来风送腾王阁,运退雷轰荐福碑。

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待叙——wwW.xiaOshuo tx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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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上元夜赴宴闹宴 赏灯节怜娇救娇

第二回 杨继盛拼死劾好相 王世贞仗义主殡丧

第三回 省家亲巧识珍画 论丹青暗动芳心

第四回 拜月亭赠图私会 姑苏城走马选妃

第五回 徐孝廉献妻谋宠 赵文华掠美施恩

第六回 供狐媚狼穴认贼父 宣秘宗佛堂施淫心

第七回 女公子避祸生祸 店丫头捉奸惹奸

第八回 慕风流青楼题诗 弄权术官衙设计

第九回 无情父逼画夺娇 荔枝女移花接木

第十回 芳楼惊飞攀月客 尼庵羞煞折柳人

第十一回 媚奸相犬奴进京 卖干爹义子生祸

第十二回 唐顺之巡兵察蓟镇 汤裱褙卖主造伪书

第十三回 汤裱褙仗势逼画搜王府 严世蕃捞月成羞布机关

第十四回 坠楼女珠沉玉碎 攀花客梦惊心寒

第十五回 神偷儿盗印行侠 脏官儿披枷送孝

第十六回 喜中喜设宴赏珍画 错上错骂酒觅事端

第十七回 独悍娘寻夫闹梦 瞎公子逼画搜宅

第十八回 滦河惊变王抒入狱 囹圄探主亲兵撞阶

第十九回 猫戏鼠瞒天暗布杀人网 子救父乞怜无告跪长街

第二十回 王世贞盛礼葬父 严门客祸秧池鱼

第二十一回 搜尼庵淫贼杀画焚尸 宿客店神偷盗棺行侠

第二十二回 游岳庙世贞惊旧客 献珍图神偷刺贼奸

第二十三回 刺严贼义侠双殉难 逢狭路诳语金瓶梅

第二十四回 妙锤炉手神笔衍化 寄意时俗血透纸背

第二十五回 读奇书病房生奇事 偶怀春犬口怀恨亡

第二十六回 守孤灵偷嫖丽春院 宴狎客戏笑失御札

第二十七回 王世贞梦斩虎狼尾 邹应龙雨访金瓶梅

第二十八回 徐阁老施诈除奸 贼父子罪极生祸

第二十九回 日暮途穷主仆饮恨 失魂落魄父子逃归

第三十回 严世蕃伏法身亡 白衣人碎尸潜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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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严世蕃伏法身亡 白衣人碎尸潜踪

第二十九回 日暮途穷主仆饮恨 失魂落魄父子逃归

第二十八回 徐阁老施诈除奸 贼父子罪极生祸

第二十七回 王世贞梦斩虎狼尾 邹应龙雨访金瓶梅

第二十六回 守孤灵偷嫖丽春院 宴狎客戏笑失御札

第二十五回 读奇书病房生奇事 偶怀春犬口怀恨亡

第二十四回 妙锤炉手神笔衍化 寄意时俗血透纸背

第二十三回 刺严贼义侠双殉难 逢狭路诳语金瓶梅

第二十二回 游岳庙世贞惊旧客 献珍图神偷刺贼奸

第二十一回 搜尼庵淫贼杀画焚尸 宿客店神偷盗棺行侠

第二十回 王世贞盛礼葬父 严门客祸秧池鱼

第十九回 猫戏鼠瞒天暗布杀人网 子救父乞怜无告跪长街

第十八回 滦河惊变王抒入狱 囹圄探主亲兵撞阶

第十七回 独悍娘寻夫闹梦 瞎公子逼画搜宅

第十六回 喜中喜设宴赏珍画 错上错骂酒觅事端

第十五回 神偷儿盗印行侠 脏官儿披枷送孝

第十四回 坠楼女珠沉玉碎 攀花客梦惊心寒

第十三回 汤裱褙仗势逼画搜王府 严世蕃捞月成羞布机关

第十二回 唐顺之巡兵察蓟镇 汤裱褙卖主造伪书

第十一回 媚奸相犬奴进京 卖干爹义子生祸

第十回 芳楼惊飞攀月客 尼庵羞煞折柳人

第九回 无情父逼画夺娇 荔枝女移花接木

第八回 慕风流青楼题诗 弄权术官衙设计

第七回 女公子避祸生祸 店丫头捉奸惹奸

第六回 供狐媚狼穴认贼父 宣秘宗佛堂施淫心

第五回 徐孝廉献妻谋宠 赵文华掠美施恩

第四回 拜月亭赠图私会 姑苏城走马选妃

第三回 省家亲巧识珍画 论丹青暗动芳心

第二回 杨继盛拼死劾好相 王世贞仗义主殡丧

第一回 上元夜赴宴闹宴 赏灯节怜娇救娇